止不住的泪水从沈羽的眼角滑落,她心痛的无以复加,此时只觉得自己狠心的恨不能将自己一刀劈了,而她脑海中总不断地回闪着桑洛对着姬禾那深深一跪,回荡着桑洛曾经说过的许多族中事,国中事。
桑洛不能将国事放下,她也不该放下。她们心中皆知,如今形势不论那天命巫蛊之言是真是假,唯有她离去,这惊险万分艰难至极的棋局才能继续下去,国巫与大宛皆是国中重臣,况还有国相与诸公,唯有她离去,才能换得这国中片刻的安宁,才能让桑洛安稳无忧的在众人跪拜之中登上八步金阶。
路还很长,她二人肩上的重责,还不能卸下。
是以沈羽撑着力气,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压着那将她抱在怀中亲吻的念头,狠下了心思推开桑洛顺而往后跪退两步,复又趴伏在地:“请吾王,恩准沈羽回返泽阳!”
桑洛被推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趴伏在面前的沈羽,一时之间竟怔愣当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沈羽亦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字不说。
良久,桑洛撑起身子,虚着声音盯视着沈羽那因着不断啜泣而发着抖的身子,声音极其沙哑虚弱的说道:“你是……定了心思,非走不可?”
沈羽依旧跪着,不言不语。
桑洛眼光忽闪,心底寒凉,复又言道:“时语可知……你此一去,我登上这八步金阶,你我之间,隔着的,便是舒余一国的万里江山?”
“时语……”沈羽哽咽开口:“知道。”
“你可知,你此一去,之后你我之间,只有王与沈公,再无洛儿与时语?”
沈羽紧紧地搅着眉头,许久才答道:“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