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花急得跺脚,花翥本令她护着杨佑慈离开,可杨佑慈却一句都不停她的!已到此种关头,杨佑慈竟还这般不慌不忙!就算他不顾及自己,也得为护卫在一
旁的将士考虑几分!当此紧要关头,竟然还在考虑什么吃水线?
吃水线,那是何物?能吃?
杨佑慈哑然失笑,见刘三花急得恨不能将自己抗上肩膀,倒也不再坚持,却又只推后了几步,不肯离开战场。
“朕既是御驾亲征,便不可丢下将士们逃走!”
刘三花听不得,靠着蛮力将杨佑慈扯去远处。
花翥盯着火,亲眼看几条小船撞上厉风北的龙船,欣喜尚未起,疑惑丛生——为何,为何火竟然全然不能点燃厉风北龙船!
难道这世上还有点不燃的木头不成!
杨佑慈道,此船古怪,吃水线太深。
吃水线?
眠舟端详许久,道:“吃水线……懂了!泥。船面上裹了一层湿泥,准确说——是陶土。土外上了漆,予以伪装。”
花翥顿解,无怪乎之前厉风北的船能在瞬间与另外的船分割开!军船与龙船的连接处用的应该不是铁,极可能是陶瓷。只要风大,船只相互拉扯便可在须臾间与别的船只断开,剩下的十艘战船外应该也裹上了湿润的泥土,已是黄昏,天色昏暗,大周的战船伪装极妙,慌乱间阳啟无人留意到!
风向未改,林家的战船已快被火烧尽,江水浩渺,花翥看不见万清宵,看不见林安默,只见不少将士渡江逃亡归来。她有些一筹莫展,如何做,才可破敌?
君三笑之计,其二。
阳啟是蝉。
大周是螳螂。
难道靖国便有做那黄雀的本事?
若费洺见有机可乘,另大军尾随大周的船队袭击厉风北便是极好!放火,不用担心。
大周的大船皆用泥土在表面敷了一层,短时间、小面积的火攻根本改写不得战局。只要靖国中计尾随,大周留在军中的队伍便可做那捕鸟人,将误入陷阱的黄雀擒获!同时,派出队伍袭击靖国大营,阻断靖国援军,一举两得!靖国必灭!
君三笑未曾料到的却是原本打算尾随大周的靖国竟忽然调转船向,朝着大周军营而去!
唾手可得的彻底的胜利竟就这般丢了?
君三笑有几许失落。
君三笑却又不过只是有几分失落罢了。
此计不成。
另行一计便行。
费洺有心偷营,可只要他靠近,军中守将便会令士兵万箭齐发!箭尖上点火,借着风势,便可另费洺有去无回!
君三笑微笑着,目送靖国大军奔去大周军营。笑意忽然凝固,眼中有了一丝怒意。
船,停了。
距离埋伏的位置,尚有较长距离。
即便借助风力,箭也碰触不到靖国的船舷。
令费洺停船的是文修语。
“我军前来偷营,厉风北不会想不到。臣忧心有埋伏。”
费桃嗤之以鼻,道书生就是多事。
费洺怒斥女儿后细细思量文修语之言更觉说得有几分道理。“开船!进攻!或有埋伏,令将士们打起精神!”
行军作战,怎会没有伤亡。
知晓知晓有埋伏,即便杀入敌阵,也有大胜的机会!
“不可靠近。”文修语固执阻拦。
片刻后,风向变了。
费洺父女大惊失色。
幸而未靠近,不然若大周军备下点火之箭,万箭齐发,岂不——
“清晏呀,幸好有你啊……”
靖国大船朝后退。
费洺本有心追杀厉风北的船队,又被文修语阻拦。
“可若这般,思善岂不独自承受攻击。”
“陛下。您不动如山才是帮了阳啟王。”文修语道。
只要靖国船队不动,稳于江面上,大周的船队便不敢妄动,援军也不能紧随厉风北后袭击阳啟。
“同理,周的援军也不敢轻易出江出击袭击我大靖!”
即便风向改了又如何?高小礼是水军统帅,长于水战,靖国多水军,多船,至多废几条船围困大周战船!靖国讨不到好,大周也别指望独善其身!厉风北麾下根本没多少水军,文修语推断厉风北麾下水军的精锐应大都去了阳啟。
“只要我军不动,他们便不敢随意出战!”
“嗯……清晏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