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摇头。
若真有援军,更要先歼灭这伙人才是。望着落日,她轻笑:“他们不动。自然好。”
在火莲池时徐若景与她说兵法,曾道“面面俱到”,揣测对方所有战法,方才能将对手控于手心。
“说到底,也不过‘攻守’、‘兵不厌诈’。”那日,徐若景道。
花翥望了眼落日。红光掩映下,那些人头、那些浸透血的板车刺得双目发疼。
待清晨。
她能赢。
天色尚早,董让带军在城外闲逛,很快便到了薛玉山。
山上空无一人,百姓家破屋的梁下悬挂有晒干的鱼,家中还藏着一些米粮,看来走得匆忙。就此,他推断百姓不是逃了,便是被张庆哲移入城中。
另有不少百姓耕地,地中粮食需再过一段时日才能收割。一路劫掠,董让先前带军在从别处劫掠过,将快要收割,自叮嘱士兵小心爱护。
站在薛玉山顶,远远便见鹭城。
董让指着鹭城,意气风发:“只要杀光鹭城人,将可用之物劫掠干净,便可顺着氿水进入蓉州!”
亲兵笑道:“将军为何不快些行动?”
“那位大人有令,需等他到了才可行动。”
“可若那般军功岂不又是他的?”
董让望着胭江水,眺望鹭城,话语间有几分无奈。“那位大人的手段,难道你不知晓?”
亲兵不敢言,垂首,一动不动。
下山,有哨兵前来报,道薛玉山下有大军的痕迹。
哨兵推算的根据是山下的火灶。
薛玉山下遍处可见火灶痕迹。
董让及随军军师推算应有五万人之众,前两日还在此驻扎。
未曾想此地竟有这样一支队伍,董让白了脸,道还是等大人来了再说。
——厉
风北对败军之将下手毫不留情。不可输。
“将军切勿担忧。空城计罢了。”
军师却捻须大笑,他捡起地上的木棒敲打一处火灶,道:“将军,看,所有垒灶的石头上皆无一丝烧灼痕迹。假的。城中,定只有百姓。将军何不趁着明日清晨攻击?”
“为何选清晨?”
“将军,云层厚重,今夜定有大雨。此处多水,夏日也有雾气。我军为骑兵,又初来乍到,苑城人定想不到我军会选在大雾天进攻。”见董让面有迟疑,军士在他耳畔低声道:“将军——难道,非要等那位难伺候的大人来?由他带军攻打蓉州?”
董让闻言,原本迟疑的目光收敛,舔了舔唇角。
苑城中,青壮年男子皆已睡下,养精蓄锐。
老人在如豆的烛光下悄无声息磨刀。
年轻妇人们用襻脖束起广袖,手拿各色武器,在花翥的带领下悄无声息操练,花翥进城后她们便同她学,时间紧迫,花翥只能教她们一些容易学、杀伤力又大的战法。
半大的女孩子忙着筹备干粮。
半大的男孩跟着贺紫羽与张敏秀在城墙上巡逻,严防有人趁夜色逃走。
城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引起一阵犬吠。
忙碌的人停下手中的事情。
摇篮曲像萤火虫,给伸手不见的五指的黑夜些许光明。
暴.政可令百姓恐惧,畏畏缩缩,成为乱刀下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