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穆尔此人,有勇有谋,偏是脾气火爆、毫无耐心。王森在师父指导下助力阿古玛部族壮大却成不了造反这种大事。南下入侵中原之事做得太过急躁,蛮族人心不齐。宰杀牛羊可破釜沉舟,却令小部族心慌意乱,舍弃一切也要逃走。”花翥冷笑。
她不由得赞叹杨佑慈这一招的确厉害。将王森与阿古玛部族利用彻底。
若此阳啟战胜了,蛮族至少要用十年才能恢复,才能大军南下。十年,足够花翥在雁渡山建立最好的防御。
徐若景也对杨佑慈赞不绝口,称这天下迟早是杨佑慈的。即便他现在兵力远不如厉风北。
杨佑慈比厉风北狠。
“厉风北是生来卑贱之人,仰望光亮,拼死拼活往上爬是理所应当。杨佑慈生来尊贵、从未吃过苦头,被人一脚踹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还能拼死爬出,立在万人仰望之处,复国平乱,稳西固北,以仁惠及天下,用威折折服世人,能屈能伸。厉风北斗不过杨佑慈。说来,小舟儿,你这些珠宝是东方死鬼的?磨了,给徐伯伯泡点儿珍珠粉。”
“是。”
花翥顺口问眠舟可否将那些财物拿一些出来助她修建防御。
“好。全部拿走。”
徐若景却道不可。
“北地地界狭小,阳啟也小。而今钱米流通顺畅,钱数,不多不少。此刻,天降一大笔金银珠宝,可买馒头总不能用金锭,金砖银锭便换做铜板。铜板不够换,便越制越多。当每个人手中便有了许多钱,那便是每人手中都没了钱。而田地每年只产那么多粮米,到处都是钱粮米便卖得贵。有钱人手中的钱再不值钱,到底也是有钱。穷人手中的钱不值钱,便彻底没了钱。”
花翥愁眉,她没怎么听懂。
“蠢!或这般说。若多制些钱令人人袋中有钱便可天下太平,那为何历朝历代只要打制太多铜钱,人便会越来越穷。”
边说,徐若景拿出一颗珍珠,在珍珠上放了一根削得平直的小木条,木套上放了一颗珍珠,珍珠上又放木条。
由此不断叠放。
他手法极好,这般叠放珍珠与木棒,一般人会滚得到处都是珍珠,在他手下,珍珠却与木棒紧密相依,叠了十几层也固若金汤,纹丝不动。
“这便是中庸之道。”
“中庸?”
“中庸。为人,处世,军政商,若要发达,便要明白何为‘中庸’。若能求得‘中’字便稳若泰山。那财物不可随意放入阳啟之事,也是求一个‘中’字。中庸,到底是平衡之道。”
花翥沉思。
“学生明白了。谢老师指点。”
徐若景眯起眼。忽然问起花翥出身何地,家中还有谁人。“小舟儿不肯说。”
花翥直言相告。
贺紫羽瞪大眼听得仔细,听见杀刘公公那一段,惊得小脸雪白。看向花翥时,耷拉着唇角,满眼忧伤。
“小妮子,年纪小,胆子不小。若是你杀不得那刘公公?”
“学生自小,桩桩件件,无一时不在刀尖上起舞。而今想来倒也算不得大事。”
“东方死鬼养大的小猫咪,你为何要替姐进宫?你娘死掉的恶气,你真忍得下?”
昏昏沉沉喝鱼汤的眠舟眼睛一睁,眼中有了光彩,听得仔细。
花翥沉默片刻,又见军帐中无旁人索性直言相告,将来她准备如何为自己复仇,如何为娘亲复仇。
徐若景乐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呵呵,东方老鬼养出来的小东西,果真不同凡响。不动一刀一枪,杀人于无形。竟是比东方老鬼还要狠厉几分。”
“谢老师夸赞。”
“小舟儿,学会没有?”
“为何不直接杀了?”
“孺子不可教也!”
花翥给贺紫羽盛了一碗汤。见贺紫羽若有所思,笑问他又在想什么?
“鹏鹏想,以后那些不干净的脏事都由鹏鹏帮姐姐做。”他眼中有光,像是知晓了日后要做什么。
花翥苦笑,在他头上轻轻一拍。“又在胡说。”
花翥和衣睡下。
清晨,哨兵叫醒全军,蛮族天蒙蒙亮时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