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悠在煮沸的羊奶茶中泡上硬邦邦炊饼。放下碗。
南宫烁赶紧递来才烤好的兔腿。兔子是青悠到后他临时抓的,磨了盐,抹了花椒,添了前段时日林安默送来的辣椒。见青悠不接,便给了坐在一旁不断吞口水的贺紫羽和花落颜。又见花翥与青悠似有私事相谈,南宫烁便捏住两个孩子的后脖颈子将他们拖了出去。
原来青悠上回突然离去是因为在丛林中见到驻扎在火莲池下的蛮族大将罗荼坦。罗荼坦与青心牵连较深,青悠自然不愿放过,便顺手在石壁上刻了一行字留给花翥便追了去。
不想前后花费好几月。
“罗荼坦招揽了不少马贼,觊觎师父的财物。如何忍得!那是师父的东西!”
一路追去,青悠顺路招揽了千余人跟随并将罗荼坦一行人剿灭。将罗荼坦押来火莲池。
“我已用他的血祭奠师父。”
“难怪我到后未见俘虏。师兄似乎对那些财宝毫无兴趣。”
“为兄这一生在意的唯有师父一人,渴望得到的,是师父的心。”青悠拿起碗。碗中的炊饼已经泡软,他小口吃下,笑道自从东方煜故后他已许久未曾做过饭。“小师妹想吃什么?师兄给你做。”
“师兄……师父已经走了好几年,忘了吧……”
“竟已,好几年了……小师妹,你不懂。‘情’字,锥心刺骨,念念难忘,至死不渝。”他长发雪白,肤色是不健康的青灰。早已不是花翥早年在雨中初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沧海桑田,唯有一个“情”字,至死不渝。
那几千流民青悠给了南宫烁。
他偶也与花翥比剑,面上笑意多了。时常站在墙头,望着蛮族大营,玩耍着手中的长剑。
他在等,等待突破大营的那一刻。
手刃青心。
二月十一,花翥才巡逻归来,刘三花已欢欢喜喜在关口下等待。
刘三花平日随随便便,今日却特意打扮过,洗干净脸,嫌头发太脏便用花布仔细包了。用胭脂点了唇,用熄灭的柴棒上的黑灰化了眉。欢欢喜喜,红着脸道眠舟公子回来了。
“可将军得小心些,此番将军带回了一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
那老人腿废了,出入基本靠眠舟。
眠舟归来后与李元春住在一处,他正在军帐忙前忙后为那老人端屎端尿、洗衣做饭。
趴在军帐门口看热闹的贺紫羽拽着花落颜一路小跑到花翥身边,小声告状:“眠舟哥哥说老爷爷吃不得军中的冷硬的食物,还专门给老爷爷熬了粥,可那老爷爷,好凶好凶,眠舟哥哥一直挨骂,被骂得好惨,却还笑着给老爷爷喂饭。那老爷爷,真的好凶好凶。”
花落颜也奶声奶气道那个老爷爷先前还骂她和贺紫羽。
“骂阿落什么?”
“骂阿落字丑。还骂鹏鹏哥哥成天想着娶姐姐。”
贺紫羽一下红了脸。
花翥闻言哭笑不得。
朱曦飞故后,贺紫羽和花落颜总努力让她欢喜。
只要见她流露瞬间消失的笑意,贺紫羽便从眼角到唇边都洋洋得意起来。
花翥进帐,打了招呼。
那老人撇开脸,当她不存在。
老人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头发才洗过,微微冒着热气。
眠舟称呼老人为徐伯伯,正挽着袖子帮那老人洗脚,老人脚上有两个冻疮,他双手浸泡在热水中小心捏着老人脚上的伤,用长毛兔做的鞋袜小心包着。
此人便是就是那《深山藏古寺》画作的作者、与东方煜、公输悠并称“岁寒无友”的徐若景,而今已是耄耋之年。
徐若景絮絮叨叨:“舟儿,年纪不小,该成家了,你也不想徐伯伯抱不到孙子吧?”
“伯伯,眠舟就算现在成婚且立刻令娘子有孕,你也活不到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