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锦瑟

第一女军侯 二月萧瑟 3639 字 2024-01-03

张鹏掩被吴柯救下,断了一臂残了一腿。不知救不救得。除此外,另战死两名校尉。

“分明只差一点儿!”

朱曦飞的副将朱小林怒吼道,他早在当初明荣城之围时便跟随朱曦飞南征北战,从明荣城附近的小山到汀丘,从汀丘到覃山,到天靖城,到北地,始终跟随。当年花翥与褚鸿影深夜前去小山请朱曦飞出兵时便与此人相识,深夜,一道弹剑而歌。

又见花翥几乎完好无损,朱小林更大怒道:“早就说了,女人上战场不吉利!”

牟齐儿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

花翥制住牟齐儿,追问李元春而今还剩多少人。

经此一战,砍杀蛮族近六万人,紫炎军折损近一万三千有余。

双方各有大将丧命。

看似紫炎军大胜。

“可我方丧命十之一二,对方不过折损微末。”沉着脸,李元春将头撇去别处。

花翥道:“继续守。”

朱小林怒道:“你老子我自然知道!”

一旁吴柯面有愠怒:“你爷爷的!你爷爷我还知道呢!你爷爷的可知身份尊卑?”

“你老子我是朱将军的将领,就算将军故了,也该老子顶将军之位!轮不到她说‘守’字!”

眼见局势混乱。

花翥抬手令众人安静,只问朱小林。“大战当前,朱副将有何见解?”

“守。求助援军,请司马老将军披挂上阵。”

“陛下说的清楚,不调记别与汀丘之兵。何况司马老将军已是高龄,北地天寒地冻,他长途跋涉前来,到了,不定我军已被蛮族攻破。远水救不得近火。”

李元春苦道:“经此一战,绝难偷袭。”

花翥知道。若能固守至明年等天暖雪化,便可使用火.药袋。

“你老子我说等不起!”

吴柯:“你爷爷的!我花将军也是你能骂的!”

争吵不休。

花翥从朱曦飞之死中挣扎出情绪,起身喝令众人住口。

“尔等吵吵闹闹、喧喧嚷嚷,何来军容!”

“你老子我、……”

“朱副将!”

花翥厉声喝道:“军中‘将军’任免皆由朝廷决定!本将做不得主,朱副将你也决定不得。既然朱大哥战死,紫炎军中便是本将官职最高,军中一切自然应交由本将决定!此为其一。其二,本将与朱副将也是旧识,从明荣城到这白雪皑皑之地,难道至今,还要扯什么男女之别?女子不可上战场?”

朱小林被噎得横眉瞪眼。末了,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花翥这才号令三军:“而今之计,严守关隘。雁渡山险,六大主峰,而今已被我阳啟控制临近的四座。此处是本将的心血,也是朱大哥的心血,更是我众人的心血!不可损伤。此事为重,一切纷争皆放开。待日后进宫,谁为将,谁为辅,应交由陛下决定。而今——以军务为重!本将职位最高,便以本将为主!”

“那小将军如何想。”

“守。”花翥道。

而今,只能守。

蛮族减了士气,花翥继续练兵。

那些受伤的士兵一边养伤,一边在军中操办丧事。

棺材是那日的吴老送来的。这本是他为自己备下的。

花翥将丧葬之事交给朱小林。自己带人重修关口城楼。抵挡蛮族进攻。若得空,也帮着剪一把纸钱。

战事纷乱,唯有“死”才是大事。

却又连“死”也都成了小事。

每个深夜,花翥在地图上摆放米粒,细细思量。

那日的战况本在她与朱曦飞控制下,紫炎军本也完全占据先机,后援军队正准备杀出——

那古怪的箭簇从天落下,朱曦飞再厉害也不会想到灾从天将。由此战死。而身为副将的朱小林本应立刻接任,却彻底乱了阵脚,只想着救朱曦飞。副将一乱,东营军阵大乱。

东营乱,进攻西营的将士也受到影响。

士气大减,蛮族气势大胜,局势彻底倒向蛮族。

那日,西营的她被蛮族包抄,也亲见那古怪的箭刺穿朱曦飞。

古怪之处也在此。

那古怪长箭的命中率不低,蛮族瞄准率也高。分明那弩已经对准她,为何那古怪的弩直到最后也未曾冲着她射来长箭?此为其一。

其二,那古怪的长箭一射便射中了朱曦飞。她与那弩在东营,朱曦飞在西营,按理说,应该死的是她。

距离这么远,那弩为何这般准?

这几日也抓了不少俘虏,花翥从俘虏中找出一个熟人。

阿东。

拷问后,阿东道:“那物是青心大人拿来的。天圣草原帝君大人与王丞相一早决定杀掉的是你!那日会谈时他们便决定动手。”

“为何不动?”

“公主殿下不许……”

花翥心口一颤,面上却云淡风轻。

看得阿东直骂她狼心狗肺。

“后来呢?”

“天圣草原帝君气急,一耳光将公主打晕!公主醒来后哭得厉害,保证绝不犯错,发誓将来若是战中相遇,你,那个死人,必须死一个!就看你二人谁倒霉!全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你若让了这雁渡,容我军南下,公主便……可怜公主还……”他心急,言语混乱不堪。“要不是只能用一次,你早死了!”

花翥令人将阿东押走。

原来如此,城下商谈那日她便留意到格穆尔与时青心时常望天。

想必他们等的便是那划过的呼啸声,他们时刻留心。

她却在明处,很难避开,何况那鬼东西状若钉耙,且有十二钉,立起来比她腰高,她很难彻底躲避开。

而与格穆尔面谈后的那夜,花翥隐约听见蛮族大营有苏尔依的声音,还有七八个蛮族被拖去割喉喂狼、喂狗。那弩极大,要七八人一道用力才行。

原来如此。

牟齐儿不信:“那么远,箭头又太沉,万一命不中呢?”

“状况激烈,按理说难以命中,可你我也未曾见到那弩是何模样。何况朱大哥可曾躲过?”花翥手拂过谷关箭头的尖端,朱曦飞的血已经混着雪凝结成了冰。

她心生疑惑,阿东怒急出错不小心说了真相:为何那箭,只能用一次?

不曾想,竟然是苏尔依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