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柯只将好事者痛揍一顿。“你爷爷的,你爷爷我看上谁便是谁!你爷爷的!”转脸便就此事向牟齐儿邀功。
“滚!本姑娘不喜欢你这样的!”
“没事,过几天不定就喜欢了。”
牟齐儿大怒,吴柯下意识后退三步避开她扇下的巴掌,可此番,牟齐儿却没有动手揍人。
花翥后来想,征北时邢丰战死前对牟齐儿说的那些话牟齐儿都记在了心底。
十月下旬。
军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眠舟。
栖鹤山战役,南宫烁大胜。
眠舟协助他获胜后便马不停蹄前来找花翥。他到时满脸污垢,衣衫又脏又破,唯有花翥送他的金色发带与泪滴状的黄玉坠子干干净净。
眠舟依旧倒头就睡,花翥拉扯半响才逼着他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他带了衣衫,依旧鸦青色,换上后还是那翩翩佳公子,依旧倒头就睡,像这一战从未睡过。
眠舟初到,便引得山中女人格外注意。
她们寻各种机会来军中见眠舟,带来各种吃食,想要将这个由着俊美面容,眼神纯情得像孩童的男人抱在怀中好好照顾,小心保护。
“眠舟公子生得极其好看,怎么看都好看。”刘三花道,说话时忍不住朝军帐中看了眼。黝黑的脸上飞了一抹红云。
睡了两日眠舟方起,花翥追问战况,他只迷迷糊糊睁眼道:“若不服,便杀。只要杀光,便无人不服。”
花翥哑然。看着洞察世事,杀人如麻的眠舟,怎都想不到那些女人如何觉得此人像“纯情的孩童”。
她问起火莲池。
“温泉,师兄没错。师兄去过。”
“若是得空,师兄可愿带花翥去一次?”
“好。”眠舟摸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花翥。
纸里有一只又黑又大的蚂蚁。尚活着,背上有一道红线,从头至尾。
花翥不解。
“冽泉在这里。”
“何处?”
“有此种蚂蚁之处。上回遇见,从他身上落了下来。”身子一歪,眠舟倒下睡了去。
花翥盯着蚂蚁,哑了。这蚂蚁她过去从未见过,也不知何处有,何况天下遍处都是蚂蚁。仅仅凭借一只蚂蚁,如何找人?
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南宫烁收下栖鹤山后忙着与占据裂西顶、闹得不可开交的西域人划分边界,至少一月后才能到。
眠舟到了,青悠便很少来寻花翥,甚至搬得远远的。此二人相看两相厌。
万事渐好。
一日,莞岭不少老者皆前来拜见女将军。希望村中青壮年男子能前去帮大军修关隘,得一些粮食补充家用。
邵梦风说军中存粮足够用到来年四月。
花翥一口应下此事,她好生接待这群老人,与他们聊起农商之事。今年免了赋税,可明年此地成了阳啟的一部分,赋税之事便避不开。
“陛下宅心仁厚。诸位不用担心会有苛政。”
聊得欢喜,花翥忽想起一不解之事。
那日青悠说醍图人喜欢水葬,可下游皆有百姓从江中取水,尸身腐后岂不毁了一江水?前思后想她总觉此事古怪,问青悠,他却说不清。问吴老,吴老住上游,不知下游事,且吴村土葬。
从莞岭来的老人捻须笑道:“桑格阿拉玛附近有一条小道通向红颜谷,而若沿着桑格阿拉玛山脚往北入森林却几乎无人迹。别说村寨,连猎户都不喜靠近那处。”
“喔?难道玄机在此?”花翥尾音微微扬起,对有趣之事她总期待不已。
“女将军,你沿着桑格阿拉玛的山脚向北穿过密林行走,切莫拐弯,前行约一个时辰便可见一条小河,小河发源不祥,流进山洞。那山洞是个死洞,与别处不相通。那才是醍图人水葬之地。不过十年前那条小河便已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