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吵嚷,累了,营中便起了重重的鼾声。
日光亮得刺眼,秋日之蝉全力叫嚷,忧心不能被人听见这最后的乐章。
军营中少了喧嚷。
藏在河对面的密林中那些身上挂满藤蔓,面上用树木汁液将脸涂抹成一片绿的的千余人准备动手。为首的便是那吴柯,他小心衡量,确定哨兵聚在军营中央空地打哈欠,此刻防备格外松懈,这才带人猫腰前来。
进入军中,本欲一路行一路杀,可许多军帐中却无人,被褥乱成一团。
吴柯并未在意。这几日他始终派人观察紫炎军,留意到军中每日都会有士兵结队进山下套捕兽,归来便相互炫耀,对捕猎之事乐此不疲。正午时分,出门的人最多,防备最是松懈。
寻不到人也不用担忧。
依照他与花翥的约定,只需逮捕将领便算获胜。
吴柯便令属下劫掠紫炎军晾晒在军营空地上的衣衫、粮食。还晒了用盐腌制过、近些时日获得的吃剩下的野物。
“至于老子,擒贼先擒王。”吴柯低声道。抛下众人直奔花翥的军帐。
账外的女兵在打瞌睡。
帐中,花翥撑着头小睡。
吴柯小心靠近。
花翥毫无察觉。
他立在桌旁打量花翥。此女花容月貌,常年奔波,依旧肤色雪白,黑发如瀑。端是个绝色美人。
“呸!”
吴柯心里啐了一口。相貌生得再美又如何?凶巴巴的,杀起人来比男人还心狠手辣!阴险狡诈,行事刁钻!
空有一张动人心魄的好皮囊!
举起刀,吴柯缓缓靠近。
“唰——”
素心剑的剑锋悄无声息来到他的咽喉处。
花翥懒洋洋直起身,抿唇一笑,长睫掩不住眼中星光。“抓住你了。”
情知中计,吴柯血气上涌,黑脸中透出几丝红来。侧身避开花翥剑锋,既而扬起手中砍刀重重砍下。
脚在椅上用力一蹬花翥轻得像一只鸟,从桌上滚过躲避吴柯手中的砍刀。砍刀未中目标,锋刃深深嵌入桌面。
趁吴柯拔刀的空隙,花翥操起放在一旁的婉眉刀,眯眼看向吴柯,勾了勾手指。
挑衅。
吴柯大怒,更是扬刀追来。他落刀毫无章法,花翥却无丝毫松懈,越是毫无章法之人越易令人麻痹大意而后行止失了往日风范。她借婉眉刀刀把极长的优势,扬起,重重挥下,婉眉刀的锋刃划出一道撕裂空气的弧线沉沉落在吴柯手中砍刀的刀背上。
“咔!”
断裂声铿锵。
吴柯黑脸中透着一丝青灰。他嘴唇轻颤,手一抖,手中的断刀啪嗒一声落入尘埃。
婉眉刀的刀锋笑吟吟落在他的脖子上,占尽先机。
花翥更是笑语嫣然:“你。服不服?”
吴柯大喊众将士听令。
即可有人进帐,却是牟齐儿。
牟齐儿喜笑颜开拉开军帐帷幔让吴柯看向外面。
紫炎军将士压着他带来的起义军,嘻嘻哈哈。
原本在军账外打瞌睡的女兵涌进,将吴柯五花大绑。
一人踹了一脚逼着他跪下。
花翥稳坐太师椅,笑问吴柯是否服气。
吴柯倒也聪慧,很快明白缘由。这三日花翥令士兵四处围猎便是为了让他深信军营空虚,令士兵在军营中晾晒所获,引他前来。
“你爷爷的!你爷爷我不服,是你使用奸计!是男人便光明正大比一场!”
花翥失笑。
她是女子,何况她先前便与这吴柯比了一场,占据了先机。
“老子你爷爷的!”
花翥听得烦,笑问吴柯除了此种话可还能说出别的言辞来?
“你爷爷的!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爷爷我就是喜欢说你爷爷,你爷爷的!”
花翥眼珠一转,笑问吴柯道:“‘你爷爷’也是你,你骂人又满口‘你爷爷’?岂不是你自己骂了自己?”
吴柯哑了。
牟齐儿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