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来看,本将也不算冤枉他,可是本将毫无证据。”
“即便蔡岳抓了你不还有朱将军?”
“他是太守,官高一级。我与朱曦飞联手可对他造成极大威胁。可若我被抓,我麾下的军队便无法调动,即便朱曦飞不顾他意见出军,也会因无兵无将处于劣势。官印官凭皆是真的,朱曦飞也不能随便斩杀朝廷命官。”
夏闲影沉思,又问:“既然雁渡如此重要,为何厉风北不率先占据古越十三关?并夺下雁渡?”
“古越十三关的实际控制权在厉风北手中。”
花翥与朱曦飞仔细查看过地图,古越十三关在绵长与高峻上远不如雁渡,但在诡谲与险要上与雁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雁渡山脉间尚有豁口可容大军缓缓通过,古越却全是狭窄山道,陡峭险壁。
雁渡山南北皆在蛮族控制下。
厉风北的大周以北也有蛮族,但厉风北兵强马壮,蛮族对他威胁不大。
厉风北若要出动大军从雁渡攻打阳啟只有两法,或开山路、修栈道从古越十三关而来,或往北绕过古越十三关深入蛮族腹地,折转从雁渡杀回。
但厉风北犯不着这般做。
他手握大军百万,阳啟与相邻的靖国皆是小国,国力远不如他,若先吞掉靖国,再剿灭阳啟,从紫炎出关抢占雁渡群山更加容易。
“既然要控制你北去。蔡岳为何不干脆杀了你!”
花翥冷笑。
“他不敢!他若同时杀了本将与朱曦飞,紫炎大乱。蛮族离得远,再乱也不会发生当年蛮族围城之事。届时或由军中别的将领接权,或由距离最近的司马元秋接权。不论是哪种结果,皆将由大将军司马枭彻底控制北地。不管蔡岳真正的主子是谁,明面上依旧是陈中友的人。陈中友的侄女与司马家的女儿皆在宫中。司马家与陈中友明争暗斗,若被司马家掌握了军权,一百个蔡岳都不够死!何况他还有不少家人在天靖城,他不敢杀我。”
“蔡岳烧了奏章,可若翥小将军可重写?”
“他杀人,烧苏儿给本将的信,皆是为了激怒本将找他算账。不让本将在这段时日出不得紫炎!见本将毫不在意,蔡岳便住手,看似住手,实则早已备下后招,刘三花。三花大字都不识几个,又在玉蝉身边。饱读诗书之人中有的是人轻视大字不识者。可屠狗之辈难道就生不出一个英雄?”
“可怕……”夏闲影喃喃、
花翥不言,望着雁渡山。
大致猜到蔡岳目的后花翥便顺其自然,他欲用民意抓她,她便以蔡岳为“祭”,激起军中愤慨与渴望。齐军心,攻打雁渡!
“可擅自出兵……”
花翥明白夏闲影的意思。当年东方煜曾道,厉风北五年内定南下攻打靖国与阳啟,实现大一统。
届时打不打这一仗,由不得杨佑慈。
若阳啟不在此时出兵抢占雁渡只可能有两种结果。
若蛮族各部族彼此作战、乱做一团,各自为政。阳啟攻其一,别的便可能寻机攻打阳啟。要北地安宁阳啟便需耗费大量时间与财力与之斡旋。
若蛮族此番彻底统一,又占据雁渡山,便是极大的威胁!若厉风北再打来,阳啟两面逢敌,必定亡国。
故而,抢占雁渡!
蛮族内乱,这样好的机会,不可错过。
花翥眼中有光,那光像火。
她不想回想当年蛮族入侵的惨状。
她不愿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处处烽烟,遍地白骨。
若连太平都得不到,妄叹登上高位、劈开这压得女子喘不过气的黑夜!
制造假印陷害朝廷命官是死罪!
私自出军攻打雁渡是死罪!
可陷害蔡岳又如何?
放大危险、裹挟民意、私自出军又如何?
若皇帝执意判她一个欺君罔上、凌迟处死又如何?!
花翥望着月光,眼中是希望,是欢跃,是对未来的期盼。
即便得个死罪,她也要出兵!
机不可失!
夏闲影颤着声:“那……朱将军……”
“朱大哥说:为将,为兵,死在战场是最高的荣誉。若为护佑阳啟百姓得个死罪,也是死得其所!死得快哉!”
“翥小将军……你……”
花翥笑了,给夏闲影斟酒。说起周昌,说起阿静和于碧莲。“凭什么我花翥一定得活着?选了这条路,便要有马革裹尸的觉悟。闲影……若此战花翥不能归来……那些未做的事……”
“我呸!翥小将军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张口胡来!”夏闲影接过酒,一饮而尽。抽了抽鼻子,道:“翥小将军之前只说了‘其一’,那‘其二’是……”
花翥原本激扬的情绪尽数坍塌。
她垂着头,一声长叹。
叹时光倏忽。
始终不肯说出那“其二”。
苏尔依用尽手段,只为剿灭拉格部族,最大的心愿不过让阿古玛的狼旗插遍整个草原。
可她的兄长格穆尔渴望得到的,应该更多。
花翥看得比其他人多一些。
因为东方煜是她的师父。当年东方煜曾参与此计。依照最初的约定,阿古玛部族出兵前派人告知阳啟,阳啟与阿古玛南北夹击,剿灭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