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宫冰凌送入后宫的两位西域美人曾修书给花翥抱怨杨佑慈至今懒得看她二人一眼。若只是不看她二人也就罢了,从花翥离开至写信那日,杨佑慈日日住御书房,几乎算是懒得敷衍后宫嫔妃。当年章叶雨失了的那个孩儿,竟是建国后后宫唯一曾存在、也早早失去的孩子。
“若不是因为有这个孩子,百官不定认为陛下不行。”
花翥见别的将士离得远,不担心隔墙有耳,这才质问朱曦飞怎么说这种话。“小心脖子上的人头。”
朱曦飞苦笑:“猪妹妹,哥哥不过是忧心这天下。陛下膝下无子,无人继承大统,民心不定,天下不稳。百官、百姓皆不安心。不说儿子,就算有个女儿也很好啊。”
花翥复也陷入沉默。
朱曦飞说的在理。
“猪妹妹可知为何陛下每日睡御书房?”
“为国事。”
“是,也不是。陛下尚是大公子时便是被天靖城姑娘记在行踪的美貌又专情的公子。心动一人,便是这一人。再多的莺莺燕燕也比不过当年种下的那株紫藤。可若再无继承人……”朱曦飞欲言又止。轻声长叹。
花翥心中也不由得忧心几分。
百姓都望着多生几个儿子继承家业,偏是这有万里江山需要继承的皇帝陛下,却似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有子。
除非……
花翥记起杨佑慈来覃山时,一夜坐在树下,手中拿着的是一只看来像是婴儿穿的小鞋。杨佑慈说自己的那枚有“杨”字的玉佩丢了。他是富家公子出身,却会做农活。
而戮夜阁阁主丁戜常年不在呦鹿岛,总在外,曾有人道阁主在找人。
难道……
花翥微微咬住手指。
杨佑慈,应该有个儿子。
在民间。
陈中友,司马枭都将家中女儿嫁入宫中,都望着自己家族的后代成为下一任帝王。
而杨佑慈自己麾下无兵。
难怪,连找人都得悄悄进行。
难怪他每日睡御书房。
若是那般,真像朱曦飞说的,杨佑慈的确是个专情之人。
心里却敲起了小鼓。杨佑慈当年从紫炎逃出应逃得不远,处处都是战乱,那孩子,真的还活着?
南面可见烟尘。
新太守到了。
花翥挤出笑意走回原处。
太守到了。
太守是个中年男人。
身形肥胖,身比腿长,略走几步便气喘吁吁。有妻有子。
“本官蔡岳。”
喝过接风酒,令妻子先行,蔡岳小心翼翼掀开第二辆马车的车帘牵下一个女子来。
花翥心中肚明,看来又是个宠妾,不定还想着灭妻的男人。
好对付。
不想蔡岳竟是牵着那女子来花翥面前介绍道此女是他的红粉知己,他与她,发于情止于礼。清清白白。
“本官得宰相大人重视,来北面这荒凉之地做这太守只为满足这红颜知己的心愿。”
那女子掀开头纱,生得明眸皓齿,身段窈窕。张口,对花翥娇滴滴道:“花将军好。小女子邱香香。一早便从他人口中听得姐姐威名,特来投奔。”伸手,拽着花翥衣角轻轻摇了摇。越发声音娇娇滴滴,道:“姐姐。”
花翥呆了片许,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又想在世人眼中女孩便得这副模样,倒也未曾在意,毕竟平日珑儿与她说话有时也有几分娇俏。
“小女子久仰将军姐姐威名。一心想在姐姐麾下做成一番事业。特拜托蔡大人来小女子来此。姐姐切莫多心,小女子与蔡大人不过是知己。”微微仰头,面带笑意。“清清白白。”
花翥心道邱香香若想来,来便是,她紫炎的门随时欢迎前来投奔的女子,何苦还特意找个男人引荐?
也不问,只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