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花翥(十二)

第一女军侯 二月萧瑟 3638 字 2022-10-02

心里一疼,面露苦涩。

杨佑慈自然不曾放过,只柔声问她可是身体不适。

不过一句话,便成了陈中友攻击的良机。

陈中友面露冷笑,责备花翥不知好歹,朝宴上竟冷脸。难道是嫌弃菜品不好?

花翥未曾料到陈中友会忽然这般说,她本欲循序渐进缓缓提及想法,却忽被陈中友推至风口浪尖。

幸而心中有数。

便赶紧跪地道并非如此。桌上的羊肉是第一山庄送来,她只是思念北地,欲早些回去守卫边疆、为国效力。

满朝哗然。

钟平更是大怒道:“胡闹!既思念北地,为何在天靖城耽搁如此长的时间!”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这般也能抓准时机。

花翥朗声道:“陛下,微臣不肯回去不过是无脸见那些在北地劳苦功高的姐妹!今日见陛下思念女子之功,故斗胆在此为秦芳请功!微臣恳请陛下册封秦芳为阳啟火.药师,主管北地火.药袋制造!”

一时,喧闹声消息。

满朝文武屏息敛声,不敢动弹。

杨佑慈怔了片许,复微微一笑。

“火.药师?有趣。”

眼见杨佑慈似乎要松口,陈中友当即提声嘲笑道一个女人有何能力管北地火.药制造?

花翥笑道她为秦芳讨要的不过是在北地火.药师之职权。北地曾被蛮族肆虐,擅长火.药的男人几乎被屠戮殆尽。

而今北地擅长火.药的唯有秦芳一人。

“区区火.药!能成大事?”

花翥早有准备,她立刻拿出一封书信。

宋喜悦回蓉州时带去了花翥给林安默的信。她手中这封,便是林家军第二次来天靖城送成衣时带回的林安默的回信。

林安默在信中道:听闻朝中有意征讨靖国,又听北地使用火.药破敌,着实惊奇,分外好奇。故欲派一个女人跟随秦芳学火.药袋之术充实林家军战法。

信简短,看似家信,满篇写满效忠。

林家军是南面重要支柱,南北两支军队皆看中秦芳的火.药袋之法,此法自然会被人高看一眼。

陈中友听过却嗤笑道:“即便如此,跟男人学也可!女人能做何事?”

花翥笑道:“您祖母曾供养出您的父亲读书。这便是女人能做的事。”

陈中友面露尴尬,只道不可。

朝臣安静几分。

杨佑慈笑着打量二人。

花翥乘胜追击,道:“陛下欲封赏的织女、绣女也是女人。当时,宰相大人并未提出异议。”

花翥情知此话一出她便与陈中友彻底结下了梁子,日后行事若有纰漏,便被会陈中友百般挑剔。

有些事,深知做了不好,却不得不做。

陈中友面上极为难看。

钟平皱眉,面露惊慌,似在紧张怎么自己顺口一番话便被花翥这般利用。

老狐狸,装得真像。

花翥心道。

片许后陈中友哈哈大笑,道自古男耕女织,女人天生就该织布绣花。此所谓不逾矩。制造火.药本就是下三滥之术,女人学了本就是败坏名声,竟还讨要起功勋来?!

花翥微微欠身,行礼,笑得眼睛几乎成了两道弯。

“今日城中鞭炮声阵阵,百姓欢愉,怎能说火.药‘下三滥’?何况不过是火.药师。世人皆道女人闹不出大动静。难道封秦芳一个火.药师还能夺了天靖城男人的地位不成?若宰相大人觉得秦芳一人得此功勋不妥,何不再多褒奖几个男人?”

陈中友不言,只对朝中亲信使眼色。

那臣子开口便道既然男人可得褒奖,要女人作甚?何况今日初一,花翥身为官员,在宴席中说国事,岂不是不妥?

“无妨。”杨佑慈道。阳啟增了地,多了民,可与厉风北相比依旧是小国寡民。君臣坐在一起便可商谈国事,何来不妥?何况歌舞看着也无趣,不如商谈国事。

那臣子苦着脸,悻悻然退下。

陈中友面色不改,轻声咳嗽。

复有臣子厉声攻击花翥,攻击完毕,对杨佑慈恭恭敬敬道今日多言,不过是重国事。

花翥听着朝臣的奚落,不发一言。

安静等待。

上一番她为何铩羽而归?

不只因为陈中友着实能言善辩,最重要的是朝臣为陈中友所惑,认定她、秦芳会教坏家中妇人。

而今他们依旧这般认为。

那些率先攻击她的朝臣依旧依附于陈中友。

然,事态已彻底改变。

经过褚鸿影那件事,朝臣皆看出陈中友而今的权势过大。

那些平日便不受陈中友重视的官员对此更是颇有微词。朝堂中都是老狐狸,自然看得出南北二军与太尉皆都支持花翥。

为打击陈中友气焰,他们选择帮花翥。

帮花翥,便是帮钟平。

他们丝毫不在乎今日后花翥是否会受苦。

不过是今日的“利益”。

第一个朝臣站出,捻须笑道不过是一个火.药师,甚至算不得职位,奖了便奖了。

第二个朝臣也道何苦纠结于此。

一个。

又一个。

站在花翥这边的人越来越多。

朝臣争论不休,杨佑慈听烦,道既可褒奖织女、绣女,为何不能褒奖做火.药的女子。

于国于民,有利便可。

半数臣子道陛下圣明。

此事便定了。

花翥松了一口气。

钟平那日对花翥道,换个思路。

既然朝臣怎么都不肯给军功,那花翥便求个别的,只要是荣耀,什么都行。

慢慢来。

她便为秦芳选了火.药师一职。

情势大好,花翥乘胜追击。

“先前下官听宰相大人追忆过往深有感触。养家本是男人的事,可宰相大人的祖母以女子之身承担起养育家庭之职,是我等楷模。谁说女人做不了男人的事?”

“疾风将军无需绕弯子!”

花翥说世人皆道男耕女织,总觉男人出更多力气,可世人谁说得清衣、食究竟哪个更重要?

她也说起建军镇,男人力大,女人负责后勤,照样为国出力。

复又令钱正送来厚厚一本她追忆、口述夏闲影亲笔书写的军中女子在北地所作之事呈递给杨佑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