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心知肚明,不止褚鸿影、世上人的选择大抵相同。
知晓,却无法接受。
这段时间阿柚始终闭门不出,靠着万清宵的妹妹万婷婷打点酒馆生意,万婷婷忙不过时茵蕤与阮飘飘也会去帮忙。
花翥三日前看不过便翻墙进阿柚的屋子,阿柚将褚鸿影给她的一百两白银塞入空空的小酒坛,用手生生在床脚下扣除一个小坑将银子买下,瘦了一圈。
那夜花翥劝了许久。
“姐姐,风月之事,为何如此苦?”
那夜阿柚趴在花翥腿上轻声啜泣,残留在手指上的灰褐色的泥土中掺和着血的痕迹。
那夜花翥抱紧阿柚,红着眼眶不知该如何开口。下意识看向窗外,黑沉沉的,不见月。
如今,手中的红色帖子似若千钧。
“阿柚定很伤心。”
“翥小将军要去赴宴?”夏闲影好奇。
花翥皱眉盯着请帖。杨佑慈都会去,她如何拒绝。身在朝堂,身不由己,若有朝一日得了太平,定要远离这是是非非,游遍天下。
忧心阿柚,日暮,花翥与夏闲影去见阿柚。
远远便在阿柚笑吟吟在酒馆忙碌。上回来见阿柚形容枯槁,不想此番面上竟红润了许多,神采飞扬,手腕上套着一个银镯子。见她二人到了忙令万婷婷关了酒馆,出门买熟食顺便请茵蕤与阮飘飘来喝几杯。
见阿柚好,花翥也分外舒坦畅快,与夏闲影一道在伙房帮忙。
阮飘飘抱来一瓦罐炖得软烂的肘子。
茵蕤面有疑色。来酒馆的路上她听万婷婷说阿柚有些古怪,昨日还哭丧着脸,今晨万婷婷出门买菜,回来便见阿柚便满脸欢喜。“婷婷觉得古怪,却不敢问。”
花翥并未在意,到底不过是想通了。
月如轮,皎洁而明亮,月光落在雪地上,冰冷的雪柔软了几分。
小酒、小菜。
两杯酒下肚,阿柚微微红脸,道:“阿柚先前想得太多,烦劳各位姐姐担心。而今阿柚已想明白,得不到的便是得不到的……”
小兰给阮飘飘夹了炖得又酥又烂的肘子,喋喋不休道这样才好。
众人皆道好。
喜气洋洋。
花翥听着阿柚的话,心中却生出古怪。说“得不到”三字时,阿柚语调分外轻松,甚至满是欣喜。
回想万婷婷的话,更觉阿柚的转变太快,也太过。
有些事,不会那么容易走出。不留意看向窗外,今夜月色很美。
愈发多留了一个心思。
众人闲聊,从过去道而今。
说起曾经,不住叹息。
夏闲影也说起自己当初被退婚,被亲戚家的女儿嘲笑之事。“就像翥小将军说的,责骂女人最厉害的大多是女人。她们嘲笑闲影被士兵扯了衣袖,责问闲影为何不找根麻绳上吊?说闲影将来只会嫁给屠狗辈。”
花翥正欲安慰,夏闲影却挑眉道:“故闲影将来偏要嫁一个相貌堂堂、有钱有权的男子。届时当家中主母,夫君爱娶几个娶几个,家里妹妹越多越好,可每日聚在一处聊夫君前夜在床上的英伟风姿,多热闹。”
原本有几分凄凉的气氛生生被夏闲影这番话撕得零零落落。
茵蕤忍俊不禁。
万婷婷红透了脸。
阮飘飘似有所悟。
花翥瞪大眼,牟齐儿说此种话她不觉奇怪,可此话竟是从夏闲影这种大小姐口中说的出的。
阿柚笑弯腰。乐得满脸红晕。
花翥愈发觉得古怪,略思,道:“此番阿柚同我一道回紫炎可好?”
“可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