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用‘骂战’成功攻城者。”

“骂两句就开城门，怕也看管不了这紫炎关。”

制止住两人争吵，见对战法的商议陷入僵局，又因众人奔波疲惫，朱曦飞便令暂且休息。

花翥渐适应在行军中休息，小睡，一夜无梦，次日醒来。晨光初起。不管是紫炎关还是紫骨山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白色。

恢复精神极目远眺，花翥记起朱曦飞这一路与他说的紫炎关所依托紫骨山的传说。

紫骨是“太阳之骨”之意。

早在六七百年前此地便有人居住，那些居住在此的人认为太阳、月亮每日东升西落，每日都是日月的新生与死亡，血干涸后便是紫色，紫色是死亡，又是新生，便为紫骨山。

唐国时，皇帝觉得“紫骨”听来不吉，便改为紫谷山。“紫谷”，粮仓丰盈，极好。

后杨恩业控制了麒州，听说改名之事，嗤笑不已。

“先帝当年巡视紫炎关时道‘军中将士以血肉护卫山河，鲜血浸透山川，染山川为紫色，留白骨做堡垒。何来不吉？’这又改回紫骨山。”

紫骨山……

花翥远望。

惊觉一处与之前不同。

她上回来时留意到南面山麓是缓坡，坡上无巨石，也无高树，当时便想到若在山下布置大军，蛮族只需在山麓上布置下成群马匹、或是备下巨石用网小心阻拦，届时斩断绳索，放出马匹便可冲散征北军的势力。看来不过尔尔，实则可怕。

昨日到达时忙于布阵，忙于商量战术，未多留意。而今才发现，那本应无高树、巨石的山麓竟长满了矮树，五月花开，矮树的枝头花团锦簇，有的如火，有的似霞，有的像雪……花色极盛时，绿反而成了陪衬。

不过一年有余的时间，此处如何能生长出这么多矮树？！即便能生长，但这花也开得太过盛了！

花翥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漫山都是杜鹃。”

朱曦飞递给花翥一碗才熬出的羊奶茶。征北军不少人曾长居北地，饮食与蛮族有几分相似，在之前的几次抗击蛮族的战役中大获全胜，得了马也得了羊。便学着蛮族随军携带，可喝奶，也可做军粮食用肉。

他啃着添加酥油的烧饼，皱眉盯着那绚烂的花海，皱眉嘀咕道当初他镇守紫炎关时在将军的要求下铲除了山麓的所有巨石与矮树，不过两年三年，怎就有这样的花海？

“当年为何砍掉？”

“方便养草放马。这么多杜鹃，又能长这么高，开这么盛，想来定是蛮族人大费周章从别处移栽而来。怪了，我记得蛮族不喜这种花。”

见花翥颇有几分兴趣，朱曦飞又道蛮族和居住在紫炎关的中原百姓称杜鹃为踯躅花。西番也有杜鹃，番人称呼为羊角花。

若征北军能顺利在半月攻打下紫炎关，站在城墙上便可远望花神湖。

五月到九月，是花神湖最美的时候。

“北地花不比阳啟少。雁渡山花有麒州锦花，有杜鹃，有狼毒花，有各种菊花，品种比中原还多。若是到了山顶，还有雪莲。”

“朱大哥曾去过雁渡山？”

“刚从军时先帝与蛮族商谈商贸，曾作小兵有幸去过一次雁渡山，呆了大半年。”

雁渡山……

花翥喝了一口羊奶茶。

雁渡山是她心底的渴望。

可因紫炎关和紫骨山的遮挡，花翥而今看不见雁渡山。

“苏儿……应该在雁渡山北吧？”

“她是拉格部落王子的新娘，自会与拉格部族一道回雁渡山北。对猪妹妹而言却也是好事，此番不用与苏尔依姑娘刀刃相见。”

花翥欲强颜欢笑，唇角复又深深耷拉。

口中香甜的羊奶茶变得苦涩而难以下咽。

朱曦飞欲言，又止。斟酌，复又轻声道：“猪妹妹，你与我皆有意攻打下雁渡山为阳啟北境最后一道防线。但若欲攻打雁渡山便必须先抢占面前的花神草原。你可知此番话何意？”

花翥用力点头。

她懂。

花神湖所在的那片草原便被称作花神草原，而今属于拉格部族。雁渡山为青心所占据，但青心真正占据之地是雁渡山半山腰至山顶的位置。山麓部分也属拉格部族。

抢雁渡山与花神草原，便是抢夺苏尔依所嫁的拉格部族的领土。

“她嫁的是王子，王子会成为将来的草原大君，她如果生了儿子那个孩子便是新的王子。猪妹妹你今日抢的，是苏尔依未来孩子的领土与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