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不过是哽咽。
渐渐,哽咽声变大。花翥感觉自己肩上渐渐湿润,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很快那哽咽便成了嚎啕大哭。杨佑慈越渐用力,那双手几乎勒得花翥喘不过气来。
杨佑慈未嚎啕太久,嚎啕声很快变成啜泣。
而他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全身都压在花翥肩上,逼得花翥踉跄了一下。他却抱得越来越紧。
海公公见状,后退出去。
关门。
门外的鹰羽卫听见了动静,面上却不流露分毫。刘璋瑾听见动静,面露忐忑。
海公公瞄了一眼。对鹰羽卫道:“将此人带下去……凌迟吧。就今夜吧。还有,叮嘱刽子手下手留心几分,将此人多留一夜。”
转身便是走了。
刘璋瑾大哭大号,却无人在意。
海公公守在御书房外,一立,便是整夜,已发白的头发在夜风中微微飞起。趁着四下无人,伸手抹了一把眼睛。
次日,杨佑慈不曾早朝,海公公只道陛下身子有恙。
花翥趴在杨佑慈安置在御书房屏风后的小床旁昏昏沉沉睡了去。
一整夜,腰酸腿疼。衣衫皱皱巴巴。
杨佑慈还在睡。
昨夜他抱着她哭得睡了过去。
这是花翥头一回见杨佑慈失态。
初见时,在覃山再遇时,杀章家人,收拾山河,面对各种冷嘲热讽,听闻自家女眷的时传遍整个麒州时,杨佑慈都沉静而冷漠。
经此一生,杨佑慈唯有此番失态。
听见房中没了动静小步进屋,海公公让她先走。
杨佑慈却又醒了。他声音微哑:“爱卿,要何奖赏?”
“陛下,微臣只想征北,为国效力。”
“退下吧。”
海公公将花翥送去门口,五月的晨光柔和而温暖。
“花校尉竟只要这个。”他叹道。“此时,你就是要做贵妃,要家财万贯,陛下也会一口答应。”
“公公此言差矣。花翥为何要家财万贯?更不会做贵妃。公公别说玩笑话。”
“以姑娘的模样,才学,本事,就算眼下不过是个贵妃,将来也能后宫之主。”
“花翥只愿去北方。”
“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自然是天大的福气,可惜花翥无福消受。”花翥望着青空,想着青空下的草原。草原上应该满是雪团一样的羊群,牧羊女抱起小小的羊羔在期间穿梭,牧歌嘹亮。
向北。
向北……
昨年在宫中杀人的花校尉在陛下房中呆了一整夜的事也不胫而走。贺紫羽一大早便在宫外坐着,小脸上满是紧张不安,见花翥衣衫皱皱巴巴,急得差点哭出声。
花翥哭笑不得:“不过是陛下商量了整夜的政事。你这么点儿大,脑中都想些什么。”
在贺紫羽的帮助下花翥顺利见到陈家送来的皇贵妃。贺紫羽一直称呼她为馨娘娘。
昨夜之事馨娘娘也有所耳闻。在后宫莺莺燕燕的衬托下这位馨娘娘越发显得相貌平平。但贵在个性温和,与嚣张跋扈又不懂事的皇后娘娘相比颇得人心。
馨娘娘差人给花翥看座,上茶。
神情却算是温和。
花翥见她敌意不重,送上礼物,也柔声说出来意。
她有意征北并常年驻扎北方。“只望馨娘娘请宰相大人帮下官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馨娘娘闻之,笑意更柔。“花校尉是女儿家,如何会想做征北那种苦差事。”
“人各有志。且北方有太多不舍。”
“情郎?”
花翥一时不知如何说。
馨娘娘反倒一脸明白。
花翥始终未提邢丰也想征北之事,说得多,错得多。
要征北,要获胜,对杨佑慈而言,邢丰是最好的选择。
不提邢丰,便可令邢丰被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