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眠舟前去护卫老庄主,
两个女子被西扩派邀请去别处喝酒。
夜色浓。
烛光微微,炉火熊熊。
花翥独自一人在小木屋中玩着眠舟小时候的玩具。她小时候只有一个拨浪鼓、一个布老虎。还是柳金露不要的。那个家中所有的有趣玩意儿都是柳金露和柳继业的。
她很羡慕眠舟,年幼时拥有一切。
她玩耍很久,也曾出门张望多次,天快亮开,那三人依旧未归。
花翥忽嗅到浅浅的香味。
片许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阳光已落在额上。
花翥环顾四周。分明身处监牢,身下却是一张垫得又厚又软的床上。床上放着许多布制的小老虎,房间干净整洁,地上有许多小孩的玩具。
有的玩具上,有血。
花翥身子狠狠一颤,慌忙坐起才察觉手腕上缠绕着的沉沉铁链。
“醒了,小师妹?”
冽泉坐在监牢外。怀中抱着一个女童。女童红肿着眼,露出袖子的胖乎乎的小手上有清晰的鞭痕。
“别叫师妹,你不配!师父早已将你扫地出门!”花翥厉声道。“我只是好奇,师父当年怎么没直接杀了你!”
“东方煜不喜杀人。”冽泉懒洋洋道。“何况东方煜自己就是个背德者,有何资格管我?”
“师父之背德,不过是违逆阴阳。你——灭绝人伦!”
冽泉手轻轻在小女孩面上滑过,唇角疯狂上扬,两根手指捏住女孩脖子,花翥尚未来得及出声。
“咔哒。”
心,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冽泉丢废弃杂物般将女孩的尸体抛掷在地上,一声口哨,两只狼从暗处而出,将尸体拖走。
见花翥瞠目结舌、眼中盈满怒气,若不是双手被束缚怕是要立刻砸烂监牢而出,冽泉更是笑得欢喜,柔声安慰花翥别伤心。
“反正,还多。小师妹可喜欢男童?”
“闭嘴!无耻!章容围困杨家时青悠给你的那个小女孩呢?”
冽泉眯眼:“你说的可是——杨佑慈的小侄女?”
“对。”
“小师妹,别骗师兄。那不是杨佑慈的小侄女。那是陈中友的外孙女。你听——”
暗处隐约有狼吞食食物的声音。“小师妹,你说呢?”
花翥记得那个女孩与她同姓,名叫花落颜,她本以为可救那个孩子。
那个女孩的娘一定很伤心。真正会为孩子伤心的只有娘。
“师父当年选你,真是瞎了眼!”
“小师妹,尽管骂。”冽泉高高翘起一条腿。“进来。”
有人推门而入。
果然,是刘璋瑾。
计划第二步。
成功。
刘璋瑾对着冽泉点头哈腰,一脸谄媚。明荣一别后,他似乎苍老了几分。目光转向花翥,看不透真实心意。
而冽泉一把捏住刘璋瑾的后颈,像是在抓猫逮狗,他将刘璋瑾一把推来,他又指着花翥道:“人,大爷给你弄来了。这位可是未来庄主。你得了她,第一山山庄,所有的权力都归属于你。犯不着谢我,我与此女,有仇。”
又撇脸看向花翥,冽泉声音竟有几分柔情款款,听得花翥浑身鸡皮疙瘩。她柔声道:“师妹,你可愿请师兄喝一杯喜酒。”
“冽泉。今日可是武斗会。我若不出场可当不了庄主。”
“昨日小师妹的做法令师兄叹为观止。西扩派与主和派迅速结盟,武斗会谁胜谁败已不重要。小师妹你生性傲慢,总觉女子也可做男子之事。可笑。女人就是女人,就该生儿育女,别人家的女孩乖乖呆在家中,足不出户,总不是你这副不男不女的德行!你就不想身边有个男人?”
“故——”花翥冷道:“你打算让此人动我身子?杀我锐气?”
冽泉的表情看来痛心疾首,他更是长声叹道:“小师妹。师兄本欲找一队人来。可惜这几日第一山庄防备加重,擅自抽调人马极易被发现。只能来一个男人,委屈师妹了。毕竟师兄不可委屈自己,你——年纪太大。”
“果然有趣呢。”
花翥笑道,微微抬眼,口中嘲弄万分。
“男子要女子臣服,难道只能想得出这种方式?真以为女子被破了身子便不得不跟着那个男人?花翥身边被人恶意破了身子却又坚强生活的女子甚多。冽泉你满口强大,为何不与我正面交锋。”
“小师妹嘴巴着实厉害。正面交锋?凭你?师兄唯一想堂堂正正较量的只有眠舟。”
“眠舟师兄如何看得上你这种被逐出师门的废人!”
见冽泉面上的怒意掩盖不下。
花翥复又道:“我一直想好奇你总挑年纪很小的女孩下手。思来想去,或许只因——你弱。你看似强大,内心实则柔弱不堪。说不定,你根本无法应对女人!”
花翥遇见的男子也不少。
林安默、朱曦飞、司马元璋,此回遇见的南宫冰凌,还有天靖城中认识的那些军士。这些人面对女子的态度截然不同。可他们很擅长面对女子。
冽泉却不。
在花翥记忆中,他从未与自己有真正意义的私下的正面交锋。他本应有许多机会,甚至可以趁着那些机会收拾她,可冽泉从未那般做过。
“冽泉——你是怕吧?你怕女人。故才避开年纪较大的女子,只找幼女。”
冽泉不出声。
刘璋瑾微垂着头。
毕竟在军中与男子一道训练那么久,花翥知晓如何才能直戳此人:“又或者——你不行。你身子古怪,只有在面对幼女时才有一丝丝男子雄风。”
刘璋瑾面色沉稳,挺直身子。不复之前的唯唯诺诺。
冽泉被彻底激怒,几近咬牙切齿道:“小师妹——真是会说话,虽说师兄对你没任何兴趣,可师兄不介意用你来证明,师兄我到底行不行。”
“难怪被师父扫地出门。果真,没用。”
冽泉暴怒。
花翥反而笑了。
“师兄,你真认为——你是运气好才撞见家中只有我一人?”
计划,第三步。
冽泉面上一泠,抽出腰上的长鞭。
仓皇四顾。
“果然,师父对眠舟师兄的评价甚为准确。”
天才。
真正的武学天才。
对付冽泉,绰绰有余。
“哐——”
眠舟从天而降。
花翥松懈几分,靠着床上的软垫,望着小小的囚笼。她丝毫不在乎冽泉行只喜年幼女孩的真正理由。
何须知晓极恶之人的苦楚?
极恶之人,就是极恶之人。
眠舟也与冽泉缠斗出结果。
冽泉受伤,慌乱逃窜。
刘璋瑾见势不妙开门欲逃,门外立着提着长剑的牟齐儿。她笑靥如花,将剑搁在刘璋瑾脖子上。
“我们翥小将军说,你原名柳画楼。”
刘璋瑾回脸望着花翥,面上连连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