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翥相识的贵妇赶紧起身道她女儿尚未婚配。不少贵族妇人皆言自己家中有未嫁的女儿。
花翥倒抽一口凉气。
事情的发展全然脱离她的预料。
洪老大低声说蛮族崇拜武力,他之前抢羊时动作行云流水,在蛮族中极少有人能做到,将来定会受到重用。何况眠舟还有一副甚得女人喜欢的皮囊。
眠舟一口回绝。
蛮族大君面有怒意,质问难道草原的女儿还配不上他这个中原人。
“配不上。”
眠舟坦言,厉光一闪而过,眼眸恢复一贯的懒洋洋。“你们这里的姑娘皆不如吾生得好。吾本浮萍,连杨佑慈都无资格管吾。你是何人?有何资格管吾?”
花翥头一次听眠舟自称为“吾”。
那蛮族大君似想要发怒。
先前说话那个老者复又开口。
他道中原人身份低贱,即便相貌英俊、孔武有力又如何配得上蛮族的贵女?
至于抓羊仪式,蛮族无古法,无规定抓羊仪式因在何时举办,因一日举办几次。
“我等千里迢迢前来此处参加王子的婚礼,总不能让我等空来一次,也不能让我等喝与身份不衬的一顿婚酒。阿古玛的女儿是草原最美的月亮,拉格大君的儿子便是草原初生的太阳,天生一对,何况太阳对月亮用情极深。父亲总得为儿子想想。”
花翥心道这老人厉害!三言两语便将格古拉的心思,夺取儿媳之事有伤父子情感之事说得隐晦又明白。
她留意到格穆尔与老人坐得很近,坐在他二人之间的美人是阿香娜。
这位老人应是阿香娜的父亲,格穆尔的丈人。草原另一支实力强大的蛮族的族长。
心里略松了一口气。
格古拉面露窘态。
其他贵族也纷纷进言王子与公主天生一对。
格古拉终于悻悻然决定再举办一次抓羊仪式。
奴隶们欢跃。
大夫人面上也舒坦了几分。
阿特图顺利抓到小羊。
小羊被割断脖子,鲜血流入酒中。
苏尔依与阿特图一口饮下羊血酒。
就此定下婚约。
紧接着便轮到奴隶们一起抢羊,他们用拳头、顽石、木棒做武器彼此攻击,鲜血四溅。
他们中许多人从未吃过一口羊肉。
贵族们看着他们争抢,欢跃不已,宴会也添了一丝热闹。
花翥喝着酒,酒每次划过舌尖上的伤口都疼得她微微一颤。
她有意今夜将苏尔依带走,不通过紫炎关径直往西去向西域,洪老大在那处有熟人,一行人可通过小路避开紫炎关进关而后去第一山庄。
——
只要苏尔依愿意同她一道走。
不留意抬眼,格古拉的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憋着满腹的怒火。
祸事未完。
果然,奴隶抢完羊后,格拉古忽打断说笑的众位贵族,道不管如何,眠舟抢了不该自己得到的羊便是犯了大错!他又不愿娶蛮族贵女,更是罪加一等。
眠舟懒洋洋抬眼。
奴隶抱来一只尚未断奶的小狼。
一群奴隶抱来栏杆在宴会中间的空地搭出巨大的围栏,牵来十条饿得眼睛发红的狗关在里面。一只小羊被割伤腿丢进了狗圈,在众目睽睽下被饿狗分食。
格古拉高举起手中的小狼。
拿起弯刀,他割伤了小狼的前足。缓步走向围栏,高高举起。
栏中的饿狗嗅到血腥味,疯狂吠叫,有几只欲跳出围栏,又被奴隶一棍子打回。
“此番——在狗群中抓狼。”
花翥后背冷汗涔涔。
疯子!
根本是个疯子!
她要带苏尔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