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怕了。
漏了两个被守在门口的司马家的探子一刀斩于马下。
花翥松了一口气,点头算是致谢。
火还很大,村中无水难以施救。花翥记起东方煜教的方法便指挥众人移开起火房屋周围的木料,暗自庆幸幸好今日无风不会将火吹增加起火点。
火渐渐小了。
清理尸体。
魏家村死了七人。
马贼被花翥斩杀十三人,被司马家的探子斩杀两人,收缴十一匹马。
“废物,只有胆子欺负女人!”司马家的探子骂道。他们中有一人回汀丘将此事报告给司马元秋。
花翥抹了把额上的汗珠,手上、脸上都黑漆漆的。
司马家那三个探子帮着灭完火,叹道难怪要求他几人紧盯花翥几人。
之前便与花翥交好的几个半大女孩从家中打来让花翥清晰。“姐姐好厉害。”一个梳了两条小辫的女孩笑得一脸倾慕。
花翥面上的笑还未落下,忽听村中一声惨叫。
几个年长的妇人扑在其一具马贼的尸身上大哭大号。一把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花翥。
顺利躲开,花翥望着那凶神恶煞的妇人有几分手足无措。从妇人们近似哭丧的嚎哭声中,花翥勉强明白缘由。
原来那马贼便是那牌位被放入房中祭奠的魏大娘的小儿子。那妇人是魏大娘大儿子的娘子。
魏大娘生了四个儿子,死在战场上三人,逃了一人。不曾想逃了的那个成了马贼,还带人趁着秋收结束前来抢劫。
“抢只有女人的村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抢生养自己的村!狼心狗肺的废物!”司马家的人大骂。
“可他是奴家弟弟啊!”
花翥小心擦去刀上的血痕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是贼,该杀。
曾是逃兵,依照军令,也应对逃兵斩立决。
花翥嗤笑。
见那妇人举起木棒袭来,她顺手挥动婉眉刀。木棒从中间断成两截。
那妇人噤若寒蝉。扑在尸身上大哭大号:“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啊!”
花翥冷道:“做逃兵之事尚有借口,可说思念娘亲,一家四兄弟已死三人,总得有人照顾娘亲。后不愿归家也又借口,说来道去家中已没有娘。”
没了爹娘,人生便只有归路,没了去处。
东方煜死后花翥便懂了。
“然而——”
明知村中只有老弱妇孺却不愿回村,特意选了个晾晒好稻谷的日子前来夺粮,不仅夺粮,还抢人。
桩桩件件,每一项都是死罪。
“他若对你们有一份感情,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你何苦为此时伤心?”花翥收了婉眉刀。
“可他是男人!”
司马家的人嗤之以鼻:“男人,一个只有胆子抢女人的男人。”
那夜,牟齐儿问起村中之事。
“刀很好。”花翥道。
她们是鱼,她是鸟。
永不会相互理解。
花翥脑中浮现那本厚厚的《女德》。魏家村的妇人是世上的一个小小缩影。从永安城来到现在的麒州,花翥也感觉到,越靠近京城,文风越盛,越被束缚得动弹不得。
《女德》是准则。
她忽生出一个想法——不如,她也寻人写一本书反反那厚厚的《女德》,借此告诉别的女孩。女子也可读书,可写字,可求公平。除了后院,或许有别的生存之道。
细想,身边的人却似乎无擅长此事之人。
不急。
慢慢找。
司马元秋令衙役去魏家村收捡尸体,将魏大娘儿子的尸身悬挂在城楼上示众。以便让众位士兵亲见知晓逃兵的结局。
当夜花翥她的名声便传遍汀丘。
此番却是美名。
众人皆说司马家的少爷当年逃走的妾室是个狠人,杀光了流窜的马贼,救了一个村子。
花翥一时风头极盛。
当日来了不少人送上钱财与食品,花翥不收钱,以“帮做善事”为名将大部分食物给了暗巷的小孩。
曾从眠舟那处拿到糖的住在暗巷的孩子也在当夜提着几只烤熟的老鼠来道谢,看见那树热热闹闹的肥雀双眼放光、啪嗒啪嗒掉口水。见眠舟赶紧收敛,道前几日暗巷有趣事,一群穿着光鲜的人闯入了洪老大的家,可惜个头太高将屋顶生生捅了个窟窿。
幸好洪老大一家人抓老鼠去了。
送了鼠,得了赏钱,那孩子才念念不舍收回目光,吞咽着唾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