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得将心跳都狠狠压下,花翥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每踏出一步都小心翼翼,前后斟酌。
敛声屏息。
凝神四顾。
终于瞥见了一个缓缓移动的身影。
那东西用手足并用,在地上爬行,手指在地上刮出嘎嘎声,像一只四条腿的长满了黑毛的巨大蜘蛛。
那物的口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涎水落在断骨上,啪嗒一声响。
花翥握紧弯刀的手方才举起,心却几乎被恐惧生生撕裂。
脑中混乱不堪,踩着一块碎裂的人骨,隐约的痛感让她生出几分宁静。她大步往后退,推至火光处,拔出弯刀。壁上的烛光映照在弯刀上,光刃黄得慎人。
那物也近了。
本以为是个怪物,花翥举刀欲斩。却不想竟是一个人。
迟疑。
恍惚。
那人趁机立起,铁钳般的手前伸,几欲掐住花翥的咽喉。
亏得常年在战场上厮混反应灵敏,花翥很快醒转,用弯刀刀背狠狠劈向那人的手臂。
她未用刀锋。
她想着抓一个活口,便使刀背时朝着手腕处劈下。她使刀精准狠,本以为那人会痛苦不已、大喊大叫,不料那人似乎没有痛觉,反而张口朝花翥扑来。花翥猫腰躲过,脚却被地上的残骨一绊,站立不稳,险些栽在满地的五谷轮回之物上。
知晓对方难以对付,那人再次扑来时花翥不再闪躲,刀锋落下,蜡烛的幽光从锋刃上划过。
她伤了那人。
本以为至少会听见一声嘶吼。
可那人捂着右臂,将沾满血的手放在唇边,舌尖舔过,面容藏在阴暗处,唇角留在亮处,唇角上扬,舔舐血时一脸幸福。
舔干净手上的血,他又摸了一把手臂,继续吸吮。
花翥慌了。
当初在蛮族大营面对饿狼时她尚未有这般的恐惧不安。
人果真比狼可怕。
那人舔舐干净自己的血后,又一次扑来。
花翥在躲避中寻到了此人的行动方式,简单,粗暴,毫无章法。靠蛮力取胜。
此人似乎全无痛觉。
若是在平地开阔处她对付这样的敌人会多出几分优势。可此地狭小,遍地尸骨,一不留意便会被绊倒。
她本欲留一个活口,看而今境况,得先自保。
花翥倒退三步,微微欠身,双手握刀。
那人扑来。
她双手举刀,用力砍下!
她听见那人一声闷哼。
地上是一只断手。
花翥喘着气,危机暂缓。断手后血流不止,若不处理便会危急性命。她从东方煜那处学了办法,本欲扯下发绳替那人止血,不料那人竟是扑向地上的断手,叼在口中大快朵颐!
恶心。
厌恶。
恐惧。
花翥死死咬住唇,直到感受到口中有血腥味才微微松口。她用痛楚将自己从恐惧中抽离。
那人忽然丢掉手望着她。
分明在暗处,一双眼睛却闪着凌厉的光,那眼神让花翥想到了蛮族大营时遭遇的饿狼。
饿狼,嗅到了她口中的血腥味。
舌尖从唇边舔舐过,眸光森然,阴冷可怖。
他咆哮着扑来。
花翥借助墙壁腾跃而起,脚狠狠击向那人的后颈。那人呜咽一声,终于不动了。
松了一口气,花翥抓来角落的衣衫撕成条将男人五花大绑,思量着衣衫已有些破旧,未避免挣脱,又多缠了两圈。
她没有忘记帮男人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