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在覃风寨帮了杨某大忙,杨某自然洗耳恭听。”
花翥能感觉到,杨佑慈在帮她。
司马枭不再开口,花翥便道:“反贼被杀后,麒州不可一日无主。杨太守算不得麒州人,大公子对麒州也没有必要的义务。”
话锋一转。
“可公子却生于麒州、长于麒州。公子曾辅助杨太守管理麒州要务,对麒州格外熟悉。却对麒州、对麒州百姓真无半点情谊?公子真能放任杨恩业大人经营多年的地方落入又一个恶人之手?司马老将军起兵是为了麒州百姓,您心念百姓,为何不愿帮百姓做一些事?百姓需要的是知晓麒州、光复麒州之人。能做此事的唯有大公子。”
杨佑慈一声长叹,终于道:“朕知道了,众卿平身。”
花翥松了一口气,心道:男人真是麻烦。
分明要,又偏要做出不愿的模样。以显得自己迫于无奈,对称霸毫无雄心,不过是众人依附,难违众意。
她却又感谢杨佑慈。
他的确在帮她,他用自己的执意拒绝让她有机会在一群男人中开口。
她记起东方煜关于“帝”的一番论述。
她为了自己的意愿帮他。
他便给与她想要的东西。
坐上司马枭铺着虎皮的座椅。杨佑慈面上的巨大伤疤依旧森然,姿态、眼神、说话的语气依旧让人觉得温文儒雅,谦谦君子。
他面色平静,语调波澜不惊。
说起伐章之事,对众人报以期望。
“朕今早听了一个消息,原来章容的援军已被周荣、蔡岭两位将军牢牢控制,望各位爱卿暂时放下争着为百姓、天下剿灭反贼的赤忱,齐心协力攻城,光复梦南城。”
章容的京城大安,过去被称作梦南城。
花翥也还记得在驿站听老驿吏讲的关于梦南城的传说。
司马枭不悦,也有疑惑。
统领东方军的周荣与管控西方军的蔡岭一直不愿参与伐章之战,他每每修书与这两人,这二人总道军务繁忙。
偏偏东方有靖国,西方有西蛮,若不来,也无计可施。
“微臣也曾以陛下之名说了此事,他们却朝三暮四,怎么——”
杨佑慈看着花翥。
花翥长长吸了一口气,道:“陛下早派人传了旨。”
花翥到达覃风寨当日便表达的效忠的意愿。
也在当夜,杨佑慈修书两封,一封交予丁戜带给蔡岭,一封交由褚鸿影带给周荣。两人当夜离开覃风寨,快马加鞭,沿途生生累死三匹马。终在三日内将信带到。
杨佑慈的信上并无丝毫责备之言,只道望两位将军按军不动,管控好边界,以防外敌入侵麒州,惊扰百姓。
杨佑慈不动,不急,不恼,信中丝毫不提帝位。
蔡岭与周荣反倒六神无主,又听闻前去支援章容的队伍遭遇了袭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伐章之战。
彻底慌了神。
派出军队,截杀章容的援军。
这才将大安城变成了一座无援的孤城。
花翥说得漫不经心,心跳却几乎震破耳膜。
司马枭几次三番逼迫都不能让周荣、蔡岭参与的战争,杨佑慈不过一封信就能做到。
杨佑慈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司马枭——谁主沉浮。
林安默与朱曦飞也听从杨佑慈的话,不再与司马枭为敌。
看似归顺司马枭,实则归顺杨佑慈。
杨佑慈成了核心,彻底掌控了局势。
大势已定。
杨佑慈住在林安默的军中。林安默与他弟弟杨佑谦往来频繁,他想要与林安默聊聊过去。
月色不明。
花翥安顿好苏尔依便去找东方煜。
劈头便挨了一顿骂。
“小花猪着实长本事了!为师让你控制杨佑慈,你却玩了这样一出好计!甚至还将杨佑慈带来大营!为师要他在覃山,由为师在军中掌控一切。而不是你将他带出!为师的小花猪,你此次行的计谋实行极好。可万清宵看见了杨佑慈,你就不担心章容的援军围剿覃风寨?”
“徒儿有胆子这般做,自然想的清楚。”
东方煜扬起眉梢。
花翥见他并未真正恼怒,这才小心翼翼开口。
一是因为杨佑慈写的那两份信。
章容大批援军根本到不了覃风寨便会被两位将军截杀。
其二:“伐章的军队在大安城,杨佑慈却在覃风寨。师父,你不会没有丝毫部署。”
“章容一直以为杨佑慈在汀丘。”东方煜慢条斯理道。
花翥知晓东方煜之能,这才有了极大的胆量。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瞒着为师。”
见东方煜心绪恢复,花翥小声说出杨佑俭在给贺紫羽的玉佩中藏着纸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