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那长子身高八尺,与阮飘飘一般浑身富贵肉,走一路抖三抖。人言阮飘飘浑身肉是恶疾,活该被休妻,却又道阮明德这副模样是富贵。
可笑。
也有趣。
而那孙老太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响亮尖锐。
她张口便将女子、男子、牲畜身上隐秘的器官与人的七情六欲、说话做事、祖宗三代紧密相连,她满口恶臭,一身汗味,双手叉腰,单脚踮地,说到“动情”处更是整个人往地上一倒,挥手晃足,翻来滚去。
阮敬业被称作奸商自然一直与三教九流有所接触,平日自有办法对付此种人。
偏今日不同往昔,与这种人沾了姻亲,自不便痛殴。也算身份尊贵,故也不愿屈尊与这种人争锋。
便只能一脸怒气背手立在一旁。
花翥低声对钟于行道:“这可算是搬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若不是为了“脸面”将阮飘飘嫁出门,若不是为了“军权”欲牺牲掉阮飘飘,以阮家的身份地位,又怎会招惹上这样一户人家?
钟于行笑言:“这便是佛说的‘因果’。”
身后的眠舟响起了浅浅的鼾声。
闹成这般也能睡着,着实让花翥羡慕不已。
他几人不参与,只站在一旁看热闹。
林渊扶额,似有几分想要捂耳。那些老者面色各异。
林安适喜笑颜开。
阮家父子一个脸色青白,一个面上涨得通红。
阮飘飘吃着桌上的点心,看着父兄这般尴尬,笑得一脸自得。
终还是林安默召来将士挥剑指向孙老太的咽喉。
那妇人见势不妙便从地上爬起,速度比青壮年男子还快,低眉垂首,双手叠放,一副羸弱小老太太卑躬屈膝的模样。
花翥忍着笑。
东方煜曾道,女子天生多面,生来便会演。此言着实不虚。
孙老太不再开口。
阮敬业这才拱手对林渊道谢过亲家。寻位坐下看似漫不经心说听闻贤女婿得了兵权、要出蓉县作战,军费上定鼎力相助。
“毕竟是亲家。”
厉害。
花翥暗忖。
阮敬业既知晓林安适要出城作战之事,又如何会不知林渊已将蓉县军权给了林安默?
用“亲家”二字,又提及军费便将形势逆转去林安适那方。
林安默虽被林渊认可,但常年来他在蓉县都一副纨绔子弟模样,即便手中有兵符,在军中却不一定能得将士们的认可。
何况阮家常年支持林家军军费,与林家军不少军士交往密切。不然也生不出取代林家之心。
阮敬业的公然偏袒让林渊的眼中有了片许犹疑。
本已生放弃之心的林安适得了阮敬业的支持洋洋得意。
花翥抿唇,笑意从眼中泄露。
这棋局看似对她这一方不利,但“不利”用得好便可转为“利”。何况,还有孙老太。
那孙老太自不明白此种玄虚,但生活于市井,自也看得出情势于己无益。谩骂之法不可行,便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咽咽。
阮明德一脸嫌弃。
林安默却笑言手握利器者如何能欺辱弱质女流?
花翥暗笑。
还真是你来我往,争斗不休。
谁说林安默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