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常说你是狼崽子,在师兄我看来,倒是一个喜欢撒娇挠人的小狗。”
“师父也曾问我狼与狗有何区别。”
“说来听听。”
“狗万事以主人为先。”花翥略顿,明亮而坚定的目光与青心对视,道。“而狼——会弑主。”
青心眯缝起眼睛。
日暮,青心带上顾青一道去明荣城。
占据明荣城的那个送花翥镯子为聘的蛮族首领有请。
“你不肯嫁,师兄我总得找个借口糊弄,不可伤了和气。”
看守花翥的人比之前增加了两倍,将花翥所住的营帐围得密不透风,其中还有披坚执甲的小将。
“更难逃走了。你不该激他。”阿柚道。
“我若不激他,如何能让他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花翥道。况且今日蛮族将领相邀,如此好的机会,柳画楼不会放过。
她擦拭黑剑,安心等待。又让阿柚收拾好包裹,将这几日偷偷攒下的干粮装好。
贺紫羽紧紧抓着挂在脖子上那块杨佑俭留给他的玉,怀中揣着小乌龟。紧张得左顾右盼。
蛮族兄妹也磨好了刀。
花翥等待。
东方煜常说,要善于利用人心。
对双方都公平的利益关系牢不可破。
比如她和柳画楼。
她与他甚至没能说话。
但她不笨。
他也是个聪明人。
亥时。
贺紫羽已有了几分睡意。
大营中终于炸响第一声慌乱的惊叫。
关在笼中的白狼被人放了出来!
九只狼本无法与人相抗衡。狼欲逃,却又被惊慌失措的人用刀枪袭击,不得已疯狂伤人。
狼一动,人更生惊惧。
花翥给贺紫羽裹上厚厚的披风,将他塞给阿柚。
格穆尔在营帐上划开一道口子观察外面,看守花翥的那队士兵已大乱。关狼的地方距离青心的大帐不远,那小将带了不少人前去围堵那群野兽。
格穆尔给花翥打了个眼色,花翥备好袖刀,巧笑倩矣,撩开大帐的门帘怯生生朝外探视。
娇容和受惊小兔般的眼神让帐外的士兵一时意乱情迷。
花翥手起刀落,格穆尔提刀杀出重围。
草原上长大的人在夜间也能分辨方向,格穆尔带队,苏尔依与抱着贺紫羽的阿柚紧随其后,花翥殿后。
一行人朝北面而去。
狼群被放出后营帐大乱。
不少士兵乘机夺马而逃。
花翥前几日与士兵的拼杀不止让明荣城的归降者柳画楼生出逃逸之心,也让原本属于麒州的士兵感受到不安。
青心擅长依靠利益让军士臣服,但他给的利益全部在将军们的手中,普通士兵本得不到多少。
青心对自己师门中人尚且如此残忍,便会让一些小军官、小兵生出今日是她,明日会否是我之念。
众人都说,此为大争之世。
略有争心者便会加入这逐鹿之争。
有人愿在人麾下效力。
便一定有人想要占地为王。
在花翥眼中,这看似牢不可破的大营更像一个火-药桶。
既然是火-药桶,何不再添一把火?
她点燃自己的帐篷。
她的帐篷与青心比邻。火可以轻而易举烧至青心的营帐。那用千头高山羚羊的皮毛做成的营帐燃起来很有几分趣味。
一路向北逃亡。
花翥却也没有忘记去南面右起第三个帐篷逛逛。
军士们都喝了酒,对外面的混乱截然不知,正赤着身子与几个女子玩乐。
众人见花翥大惊。
唯有一女,看来二十余岁,神色如常。
花翥挥刀便砍。
阿柚站着帐外,眼眸渐湿润。
处处血色,不少女子惊慌成一团,唯有那二十余岁的女子却不惊不吵,只剥下军士的衣裳套在身上,如丝媚眼一直打量着花翥。
花翥让她们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