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形势也渐生了变化。
花翥留意到留在明荣城中的本就是些老弱残兵,其中更没有多少真正的骑兵。在马战中不占太大优势,很快就有败退的趋势。
收兵。
花翥赶紧翻身上马。
褚鸿影紧随其后。
城门大开。
褚鸿影骑马驾车率先进了城。
花翥看城中几个军士被围困,这便抽刀骑马奔向战局,一刀砍下方才意识到兵器不称手。她不是头一次用长刀,可她手中的长刀与蛮族手中的刀长度相差无几。
且坐在马背上对战比在坪地上颠簸很多,加之参与此次战斗的蛮族基本是男子,个个虎背熊腰,力气颇大,故而挥刀所能造成的伤害面积便比她大很多。
她疲于应对砍来的锋刃,每一次刀锋相遇手都被震得发麻,蛮族围聚而来,她于利刃中寻找间隙,趁对手门户大开,依靠速度占据先机。
人的呼喊声,马的嘶鸣声,刀枪剑戟碰触的铿锵声,烟尘蒙蔽了人影,让晨光变得昏黄。
偶可见一股鲜血裹着昏光重重坠落在地上,死气奄奄。
花翥渐寻到方法,却也再度意识到东方煜所言的差异。
她需要更趁手的兵器。
终究还是在围攻的蛮族中杀出一条血路。被困的老兵骑马紧随其后,他盲了一目,半张脸鲜血淋漓,紧跟花翥跑了几步,后背却中了招,身子一歪,拽得马匹歪歪扭扭,马蹄在地上摩擦出数道痕迹。马终于站稳,老兵的一只脚却卡在马镫上,身体被受惊后急速奔跑的马在荒原上拖出一道血痕。
城门缓缓闭合。
花翥胆战心寒,欲奔向城门,却听一声长哨。
她身下的白马当即嘶鸣,扬起前蹄意图将她摔下马背,花翥紧握着缰绳,双腿用力,见马挣扎得厉害,越发抱紧脖子。
缭绕的烟尘中,一个蛮族汉子含着手指吹响哨子。
马识途,马也认人。
主人不吹哨,一切尚好。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马发了狂,花翥无法安抚,若是被马抛下必将受到屠戮!
蛮族惊呼着,骑马围聚在他周围,嘶吼中带着一丝欣喜,等待马将她抛下。
亏得之前在汀丘练就了不错的骑艺,狂躁的马并不能立刻将花翥甩下。
剧烈的颠簸中,花翥记起在司马元璋家的马场时,司马元璋就曾道:所谓驯马,到底不过强与弱。
她要让它知道:谁才是强者。
咬牙,花翥一手用力拉紧缰绳,一手死死抓着马鬃。
马欲向前,她拽进缰绳扯着它向后。
白马甩不掉她,也奔不回原来的主人身边,渐渐温顺了许多。
心中暗喜,花翥欲跟掉队那几个士兵一道回城,不料城门已闭合得只剩一道细缝。
花翥心中渐生悲凉,也知怆地呼天也是无用。便想杀出重围,寻机潜入城中,或是一路奔去汀丘。
当此之时,本以闭合的城门忽然开了一道缝,褚鸿影站在门口对她大吼。
她狠狠扬起马鞭,白马吃痛,朝着城门狂奔。
蛮族紧随其后。
白马似若一道光穿过城门。
城门轰然闭合。
花翥翻身下马,帮着士兵们搬来各种泥袋砖石堵住城门。待门外蛮族的嘶吼声渐渐淡了,这才靠着墙不断喘着气,那白马到了陌生的地方颇有些慌乱不安,但凡有人靠近便扬起马蹄,花翥一把揽住马脖子,温柔抚摸,小心劝慰。
那白马渐渐安静。
褚鸿影看着板车上的羊,眉梢一挑。
花翥喘着气道出谢意。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