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热心地走到他面前帮他拎东西,递给他拖鞋,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沈钧,问,“怎么不帮他拿东西。”
沈钧则两手一摊,低头示意他看自己脚下的礼物包。
男人有些委屈地说,“我拿过了,清仪。”
池言歌看得有些怀疑人生,他只能先把要告状说有人私闯家宅的事情放一放,跟裴清仪说自己给小小和他带了些礼物。
裴清仪忙谢了他,因为快到饭点了,便留他一起吃饭。
在吃午饭的时候,令他不解的更多了,小小居然主动坐到了沈钧的旁边,显然是很听他话的样子,而沈钧在饭桌上还一直给裴清仪夹菜,池言歌以为这是做给他看的,但看了看,好像这种举动对于他们而言又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裴清仪还都吃下了沈钧夹给他的菜。
池言歌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他憋了很久,等到小小说要和沈叔叔去搭乐高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和裴清仪单独说话的功夫。
他陪裴清仪收拾着碗筷,注意到他们家又添了双新筷子,忍不住问他,“清仪,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他出去度个假的工夫就风水轮流转,沈钧都已经住到了裴清仪家了呢?那主人的口气让池言歌误以为他现在真的还是裴清仪的丈夫呢。
而裴清仪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疑问,声音缓缓地,不急不躁,说,“本来想和你说的,但想到你在度假不想打扰你,就打算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告、告诉我什么?”
池言歌结巴了,他下意识感觉裴清仪说的是就是他猜测的事情。
“我还是拒绝不了他。”青年说。
“你……”
池言歌愕然地看着他,“你可别糊涂啊!之前不是说的好好地,怎么能为了小小再复婚呢?他、他要是只想要小小怎么办,到时候你总不能再离一次。”
池言歌想到裴清仪这几年的辛苦,下意识把所有事情往坏处想,担心他又重蹈覆辙,但青年的表情始终看起来很平静。
青年嘴角的笑容温柔而恬淡,那是一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很安定的感觉,
裴清仪知道他的担忧,那也同样是他自己的担忧。
多神奇,要是换在几个月前,他不会想到自己会那么轻易地动摇,成为自己都觉得太草率的人。
可也许,这一切也并不算是轻易。
他已经耽误了太久了,四年多了,他们之间经历过四年漫长的时间来让彼此彻底想清楚了,而这四年之后裴清仪的答案是——他在再度见到沈钧的时候依然无法做到无视,在沈钧告白并陪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之后,更是无法再坚定了。
裴清仪低声跟他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说到小小高烧的时候男人日夜不寐在床边照顾、说到那晚在病房外的炽热心声、说起这些天重新和他相处之后的日子,再到这几年男人默默做过的事情。
池言歌哑然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不要后悔才好。
裴清仪一直以为,他这几年是一个人撑下来的,他走得顺遂是他运气好,是他够努力,却不知道早就有人为自己铺平了道路。
池言歌显然也不知道这一出,他听着听着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对那人有了些许误解。
青年的神情怅惘,喃喃地说,“他一直没有再娶,我以为他会再娶那位林先生的,可他没有。他都三十七了,怎么不再娶一个呢,难道打算接下来都一个人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