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江导。”裴清仪开口,打破了他们两个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真的很谢谢你们。”
“不用。”江留说。
“跟我说什么谢?”池言歌也道。
“我和医生说了要打掉孩子的事情了,但她说我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做手术,没有答应。”
池言歌顿时松了口气,但心上还是悬着一根线,“那你……还打算继续?”
裴清仪沉默了片刻,却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他被医生严词厉色地训了一通不爱惜身体,状况那么差却还想要立刻堕胎,不仅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也对自己的不负责。
其实,医生如何劝解训责并没有使他的想法产生如何动摇。现在不能做,等到养一段时间身体情况好点的时候也可以再做,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独身一人,想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不想再有一个人时刻提醒着他那段想要遗忘的过去。
他在走廊的长椅里坐了很久,看着人来人往。
人们都在为着生命焦急忙碌地奔走,每个人都想要挽救生命,为那一丝生机不吝所有的心力,唯有他,想要把这条未出世的生命彻底扼杀。
裴清仪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他本就不甚坚定的心却在慢慢地动摇。
他在犹豫不决的边缘徘徊着,无法定夺,直到、看到池言歌和江留满脸焦急地寻找自己。
原来,也有人还在关心着他,他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是孤孤单单的。
“你保证!”池言歌还一脸不信地看着他,紧张兮兮地说,“你要是再瞒着我们再去做这种事儿,我们也不知道啊。下次可就不一定会那么准时地赶到了!”
意识到自己并非毫无牵挂也许是有用的,至少,现在裴清仪对身体里那个小小的生命有了眷恋不舍的感觉。
青年靠在床边,嘴角展开温柔笑意,朝他两人微微颔首,说,“嗯。保证。”
保证不会再做那样的毫无意义的蠢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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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院子里的枯叶总是扫不尽,傍晚扫了,只需一夜第二天又是厚厚一层。
眉目疏朗的男人看着窗外一片死寂的漆黑,耳边是年轻助理认真汇报工作的声音,始终没有触动。直到,助理说完今日的工作顿了一会儿跟他又提起青年在剧组被送往医院的事情。
“夫……嗯,裴先生今天拍戏的时候似乎身体不太舒服,拍完最后一段戏份的时候就被送去医院了。”
严助理擦了一把汗,他到现在还没习惯改口,忽然重新喊起来裴先生还真是别扭。
还好,男人并没有在意他的口误,而是更在意情况,蹙眉问,“是因为什么?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