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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凌的十六岁生日那天有些不一样的韵味。就在生日的前几天,之凌的留学申请批下了。因此,与其说是生日会,毋宁说“欢送会”。
也因此,这一年苏语邀请了全雨城所有之凌认识的孩子。当然,也包括有南。
之凌在众星捧月中出场,周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同龄人。他们又笑又闹,拥抱、落泪、送上一束又一束鲜花。
有南却只能在外圈。他挤不进去。之凌总是那样受欢迎。
等到暮色将近,送花的走了,说永远不忘记的走了,依依惜别痛哭流涕的都走了,只有有南还蹲在角落里数玫瑰花瓣,时不时瞅上一眼小木栅栏门。
天色越来越暗,有南开始有些不知所措,焦虑地拔起花瓣来。之凌到的时候,他几乎把面前一整簇玫瑰都拔秃了。
然后有南听见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南南再拔下去有人就要收拾你了。”
那语气轻柔得如同天边缥缈的浮云,下细回想,再觅不得分毫。
有南惊得赶忙站起来。
十六岁的之凌已经很高了,可能是因为少负盛名,身上那股子傲气怎么也挡不住,让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凌厉,耀眼至极,又并不惹人厌。
就是这样一个人,蹲下来,与他平视,认真地对他说:
“送你一件礼物。”
有南不解,低着头看那一地的玫瑰花瓣。
“把手打开。”
有南犹豫片刻,伸出右手摊平,放到之凌面前。
他感觉什么东西往手上落,立马把手微微向上曲起,兜住散落的未名礼物。
“这是什么?”
有南看着手里淡褐色的颗粒物。
“苜蓿草。”之凌笑。
有南站在及肩的花簇旁,低头,目光在手心的粒粒苜蓿种子滞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