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叫我,“喻舟!”
我抬头,循声望去,看到寺门前的菩提树下,住持笑着看我。
而他身侧,是好久未见的周沿江。
他站得端正,穿一身衬衫西裤,简单的黑白,依旧英俊无俦。
住持让我带周沿江进屋说说话,他让小弟子帮我去煮茶。
我领着周沿江穿过大殿,又绕了两个回廊,到我小小的小院,然后进门。
平时不觉得狭窄,但如今两个成年男人局促在茶几边,我突然觉得这间屋子小了,害我和周沿江相隔如此之近。
我看着他的黑发,忍不住地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刺手的头顶,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剃了个光头,养了这许多日子,也不过养出一层贴着头皮的青。
周沿江就不一样了,头发干净清爽,鬓角也是锋利利落的,衬衫的领子外翻得方正——我忍不住想,不会是有个贤惠的女朋友在为他打理仪容吧?
再看看我,穿一身土色的毡毛袍子,头发又短得粗犷,活像个游牧民族。
倒不是说游牧民族不好的意思,就是和周沿江有些……不配。
我不喜欢这个词。
虽然不奢望我和周沿江看上去能像是琢玉郎同点酥娘一样的般配,但要我直面我们两个仅凭外貌在外人眼里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这个事实,还是让我不舒服。
周沿江当不成我的点酥娘,却能做别人的琢玉郎,这就是现实,我明白,却也不愿意太明白。
“你来干什么?”
问完后,我想起来我前几天还藏了一盒核桃酥在茶几底下,有些笨拙地弯下腰把它掏出来。这还是栈桥每断之前,有一个爱上庙里求姻缘的小姑娘送我的。
她家里好像是开糕点铺子的,母亲也是个信佛的人,于是隔三差五会来庙里,带一些点心过来。
平常是只带给庙里的小师傅们的,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舔嘴唇的动作太频繁,有一天,那小姑娘竟然塞了一盒点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