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向翊寿堂院外走去,一如来时那般。

跨过半尺高的门槛后,秦岁晏顿住了脚步,回身望去。

眼前缓缓洞开的朱红大门,黄铜兽面铺首反射着清夜月辉,竟也那般刺眼,照得他不由偏了偏头。

然而那光无论多热烈,也没能照进他心里去,没能驱散一丝阴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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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知再见到秦岁晏,已经是几天之后。

恭四善领着他经过长长的甬道,路过栗园,步入勤胥殿,进到皇帝的内书房。

摆着厚厚一沓奏折的书案一端,有个人正端坐着,身影挺拔笔直,凌然若崖间青松。

恭四善轻轻报了一声,便立在一旁。

芩知望着那个明黄色身影,确信,现在的秦岁晏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前几日的颓丧的影子。

纵然,那身明黄月锦九章龙袍显得宽松了不少。

“你来了。”秦岁晏搁下笔,向后靠到椅背上,淡淡道:“越州刺史送呈上来的盐赋预案,你觉得如何?”

芩知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

他以为······

芩知的目光稍稍抬起,还没触到秦岁晏的神情,就听到他继续问:“朕的意思,这件事不如你亲自去督查,以钦差的身份,相信杜正缂不敢动作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