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信上说,大军出了河沿关,已经混在扶启兵营中,同乌干回人交上了手,极大挽回了扶启一再溃败的颓势,与乌干回互有胜负。

只是乌干回人实在凶悍难缠,先遣军目前正和乌干回的佐蒙部在日落原胶着。

“日落原?”秦岁晏重复了一句,便令人铺开一幅绘有关外山川河貌的舆图来。

对着图思索良久,秦岁晏揉了揉眉心,低声嘱咐了几句回信,随后挥了挥手,木岫便离开了。

博山炉里焚着一点提神的薄荷脑,芩知闻着凛冽的香气,微有失神,大约能猜出皇帝这几日都没睡没多久。

曾经,前端王尚有一丝资本可斗时,他也想过遇风化龙,乘势而起,将这天下收入囊中。

对于父亲的这位私生子,他一直多有忌惮,只是,秦岁晏却从来对他平和相济,并无芥蒂。

有时他甚至会恍惚觉得,有个这般能干的兄弟,其实不错。

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后来渐渐看的多了,才发现有些可笑,自己那点心思,空有抱负而手段心性皆不够。

就比如,倘若真的到了贵及九五之尊君临天下的时候,他会如眼前这位君王一般,宵衣旰食,勤勉不懈而从不加于言、不哗于众?

就比如,遇到乌干回那般傲慢的五城之诺,还有乌干回人那极其强悍的战力,他能否按捺得冲冠一怒,又是否能神色如常在不声不响间就布局谋划了千里之外的战事?

正想着,秦岁晏忽然问到他头上,“贤音,还是下落不明?”

芩知理智迅速回笼,不知为何,竟带了一点期待,躬身答道:“回陛下,人已经被臣抓住,只待陛下得闲去亲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