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露将掌中的小手握的更紧,张合着唇口却吐不出一个字,好半晌,方握撑着下了榻,将他拥抱在怀里。
他的面庞贴在她小腹上,听他手足的心跳。
裴朝露眼眶中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来,片刻轻轻推开他,颤声道,“你,如何知晓这不是你……这不是太子的孩子?”
话音落下,她便也猜到了。
果然,涵儿道,“叔父说的。”
顿了顿,又道,“您派人数次接我不着,他便入东宫寻我。”
“他、和你说了什么?”裴朝露有些紧张。
“好多!”涵儿笑了笑,“说的太多,涵儿都记不全了。但是有句话涵儿记得。”
孩子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上扬的嘴角噙着笑,“叔父说,他自然爱您如今腹中的孩子。”
“但是只要是您的孩子,他都爱。”
裴朝露眸光亮了亮。
涵儿的话语接连而来,“所以阿娘,只要是您的孩子,亦都是涵儿的手足,涵儿都喜欢。”
风欺雪压的冬日里,屋中储着地龙,自然干燥暖和。
然这一刻,裴朝露觉得她干涸又荒凉的心,终于又得到些许甘霖和温暖,有了对来日和新生的企盼。
她之一生,从嫁给李禹的第二年开始,对这个人世便不再有太多的奢望。
先时,是被困年少情爱,想向李慕问个明白。
后来,母族被灭,她亦无心个人私情,只想给家族翻案。
至今日涵儿来时,她都是这样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