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歇一歇,老衲来吧。”空明给她倒了盏茶,转身将锦盒修好,方将地上信件一一捡起。
“等等!”裴朝露望着那些从锦盒夹层中掉落的信,眉间浮上怨怒之色。却还是不甘心地抢了过来。
【六郎亲启】
信封上,皆是这四个字。
四个出自穆婕妤之手的字。
穆婕妤于她,亦是极亲密的存在,断然不会看错笔迹。
“这些年,六弟一直同大内由着联系。”当年李禹的话重新回荡在耳畔。
眼前,更是浮现出穆婕妤庭院前,鸽子群中夹杂的雪鹄。
她是他的养母,通信在正常不过。
可是这厢自己如此愤怒的是什么?
裴朝露抓着那一封封信……
这些年,他问安穆婕妤,便从不知问一句自己是否安好吗?
但凡问一句,穆婕妤那样清楚她的处境,怎会不告诉他?
他但凡听到她的一件事,听到她的一句话,他是如何这般无动于衷,六年不回长安的?
“贵人,这是殿下私信,您……”
裴朝露却丝毫未理空明,只将信件纷纷拆开,捡起阅来。然却蓦然愣了神,心绪起伏得更大了。
待信尽数阅完,她顿在原处 ,由着信从手中飘落,整个人竟不知该哭还是笑。
片刻,她俯身拣了信,重阅。
然而,哪里还能看下去,她捂着唇口哭出声来。
【兴德二十一年秋,东宫迎娶裴氏女,长安盛宴,九日流水不绝。】
【兴德二十二年春,太子独宠裴氏,一枝独秀,三千宠爱在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