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也好让李禹早日死了心,莫再肖想我。”顾着孩子,裴朝露压着声响,却已是哑声嘶吼。
她盛怒又惶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抓在李慕剜上的手推着发钗抵入皮肉。两人尺寸的间距,血流滑下,血腥弥散。
李慕眸光变色,巧劲腾出手,甩开发钗,将人推在墙上,捂住了伤口。
伸手便是案头止血的药粉,李慕弹开瓶塞撒上,又撕开一截袖角袍布给她缠上。
伤在脖颈处,他给她上药敷带。一下子,两人贴得更紧了。
布袍绕过她后颈时,李慕看不清后头模样,不自觉又挪前一步。裴朝露本就已经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佛珠滚圆冰冷,硌裴朝露胸膛上,松木香在她鼻尖萦绕。
她以前不喜松木香,是因为每次闻到时都是他不开心的时候。
如今,她更讨厌这味道。
因为闻一次,便提醒着自己,当年慈心泛滥。
布袍已经从后头穿过来,裴朝露仰头靠着,由李慕清理。只是一双手抬指触上他垂挂的佛珠,欲要捏碎它。
如何捏得动!
她合上眼,死死握着珠串,似发泄又似抓着依靠。
“无碍了。”李慕松下一口气。
“既是不想我死,以后就不要说送我回去的话。”
“若是嫌我扰了你清修,我也可以走。”
裴朝缓缓睁开了眼,低眉看着落在衣衫的血迹,“再难走的路,我一个人也走过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想着皇兄……”
“别再提他!”裴朝露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握在佛珠上手两处拉扯,一百零八颗松木珠渐次落地,在寂寥冬夜里发出细小又沉闷的声响。
两人四目相视,有一个瞬间,裴朝露觉得自己看到了李禹,只匆忙推开面前人,夺门而去。
“阿——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