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玻璃柜台后,望着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梧桐叶上。雨滴顺着玻璃往下滑,像一行行没有尽头的眼泪。店内的山茶在湿润的空气中静静绽放,粉白的花瓣上凝着水珠,像是被露水吻过的月光。
"林夏,有人要订花。" 陈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笑意。她总是这样,像一阵风似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我转过身,看见她正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花瓣上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浅灰色的围裙上。那颜色刺得我眼睛生疼,仿佛要将这满屋的素色都点燃。
"又是红玫瑰?" 我皱了皱眉,从她手中接过花束。指尖触到湿润的花瓣,凉意顺着神经蔓延开来。
"可不是嘛," 陈雨踮起脚尖,从陈列架上取下一个青瓷花瓶,"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买玫瑰。" 她说话时,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晃动,发梢还沾着外面的雨水。
我没有回答,低头整理着花材。锋利的刺扎进指腹,血珠瞬间冒了出来。陈雨惊呼一声,急忙翻找创可贴。我却望着那滴血珠,在透明的包装纸上晕开,像极了那年情人节的玫瑰。
三年前的情人节,店里挤满了买玫瑰的情侣。我蹲在储藏室整理花材,突然听见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抬头时,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脚边散落着碎瓷片和残败的山茶花。
"对不起," 他弯腰捡起一片花瓣,"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歉意。
我站起身,看见他手中的山茶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那是我最喜欢的品种,"雪塔",花瓣层层叠叠,像凝固的雪浪。
"没关系," 我扯下围裙,"我再拿一束给你。"
他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我赔给你。"
"不用了," 我微笑道,"这花本来就是要卖的。"
他坚持要赔,最后我们僵持不下,他只好买了一束红玫瑰。离开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的山茶很美。"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陆沉,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每个周末,他都会来店里买一束山茶。我们渐渐熟络起来,他告诉我,他母亲最喜欢山茶花,可惜她去世得早。
"山茶花的花期很长," 他说,"从深秋到早春,能开半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