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兽首的残片还在簌簌坠落，谢燕被白灵拖进地缝的瞬间，整个刑房的时空如同被揉皱的宣纸。

她后颈发烫的契约纹路正疯狂吸收冰晶碎屑里的寒气，被血色漩涡吞噬的鬼市轮廓在视网膜上忽明忽暗。

"省点力气。"白灵染血的广袖缠住她脖颈，七枚铜钱在天珠周围结成卍字封印，"等拍卖场的炼魂鼎烧起来，你就能和范大人的残魂当邻居了。"

谢燕的舌尖抵住齿间未愈的伤口。

当她们跌进鬼市东巷时，十八盏引魂灯同时炸成青烟。

悬浮的天珠将整条街道照成琥珀色，那些裹着黑斗篷的竞拍者从四面八方的阴影里蠕动出来，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狗。

"两百年没见成色这么好的祭品了。"枯爪般的手从斗篷下伸出，指骨上套着的翡翠扳指闪过幽光，"白掌柜连阎罗殿要的货都敢截？"

白灵突然把谢燕甩向天珠下方的石台，珍珠色液体顺着锁链倒灌进她脚踝的契约纹路："贵客说笑了，这可是范判官亲自烙的共生契——"

话音未落，三道缠着腐肉的铁链破空而至。

谢燕在石台上翻滚的瞬间，瞥见黑风鬼盗团标志性的骨刺面具。

为首的男人双肩各嵌着三颗眼珠状的青铜铃铛，腰间令牌被天珠映出半截"酆"字刻痕。

她后颈突然刺痛，契约纹路里浮出冰晶凝结的虚影，恍惚看见御苍生残魂在东市牌坊下消散的画面。

"共生契可不是这么用的。"黑风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声，九环刀劈向石台时带起腥臭阴风，"白掌柜以为请来七十二洞的魑魅魍魉，就能吃独食？"

谢燕的瞳孔突然覆盖上石化纹路。

她借着刀风仰倒在符文阵眼，染血的掌心重重拍在"惊门"位。

地面浮现的契约锁链如同活过来的虬龙，将扑上来的三个鬼盗钉在虚空——其中两条锁链正穿过他们琵琶骨上的酆都通行印。

"怪不得御苍生宁肯魂飞魄散也要保你。"白灵广袖中飞出半块猩红玉石，天珠射出的红光如毒蛇钻进谢燕心口，"原来共生契刻的是逆转阴阳的'锁魂印'！"

谢燕咳出的血珠在虚空凝成古老咒文。

脖颈的石化纹路褪到锁骨又突然反卷，心脏位置浮现的契约印记烫得她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