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鬼市牌楼渗着青灰色雾气，谢燕后背紧贴冰凉的槐木雕花，耳畔还残留着纸人撕咬游魂的黏腻声响。

她摸索着心口凸起的鎏金符咒，昨夜虚空裂缝里御苍生掌心的温度仿佛还烙在腕间——那个总冷着脸的鬼差拽她跌出裂缝时，竟用指腹蹭掉了她脸上沾的墙灰。

"契约者必遭反噬！"藏书阁方向突然炸开嘶吼。

谢燕攥住袖中三枚铜钱正要起卦，头顶飞过数百只衔着符纸的纸鹤，每片翅膀都映着学府独有的青莲暗纹。

她认出这是学术派教授的传讯术，昨日密室里的血腥气突然涌上喉头。

藏书阁门前，青石板沁出蛛网状血痕。

学术派教授正踩着《地府典律》的拓本，枯瘦手指戳向被围在中央的御苍生："鬼差血脉与活人缔约，分明是觊觎玄天鉴！"他法袍上的赤金云纹突然游动起来，化作锁链缠住御苍生的左臂——那些暗红纹路已爬上青年鬼差的颧骨，像熔岩侵蚀冷玉。

"不是的！"人群里突然撞出个藕荷色襦裙的姑娘。

谢燕瞳孔微缩，认出这是常给自己留桂花糕的藏书楼管理员。

小学妹发间玉簪断成两截，染血的绢布拍在她心口时，竟与鎏金符咒严丝合缝："谢师姐快走，这血契能撑半刻钟！"

御苍生喉间发出非人的低吼，腰间鬼差令牌突然迸出青光。

谢燕心口的鎏金符咒像活过来似的，沿着血契纹路攀上少女脖颈。

众人惊呼声中，令牌与血契在空中交织成半透明的茧——学术派教授的法袍被气浪掀飞，露出内衬绣着的饕餮暗纹。

"锁魂阵！"十几个白袍弟子剑阵突变，剑锋却齐齐扎进涌动的青砖里。

谢燕十指深深抠进石缝，契约文字在她眼底烧成金红色。

那些困住攻击者的砖石漩涡里，隐约浮出玄天鉴缺失的星图纹样。

混乱中无人注意，好学学妹沾血的指尖正在地面勾画某种古老图腾。

当御苍生的鬼差印记褪回耳后时，她突然拽过谢燕的手按向自己眉心。

血契纹路突然映出半卷虚影，学妹盯着浮现在谢燕眼中的金色文字，嘴唇无声开合："生死簿的残页在......"

轰隆巨响截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