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裹着碎石轰然砸落时,御苍生的红绳在谢燕腰间勒出青紫淤痕。
两人被浊浪拍在溶洞石壁上,老船夫抓着半截桅杆在漩涡里打转,黄铜烟杆早不知卷到何处去了。
"地脉...修补了?"谢燕咳出喉间腥甜,璇玑魄残余的青光在她掌心凝成蛛网状裂纹。
河神使者消散处漂浮着银蓝色星屑,像是谁打翻了装月光的陶罐。
御苍生的朱砂笔尖抵住她锁骨,暗红咒文顺着湿透的衣襟游走:"你拿三十年阳寿换的。"他声音比阴河水还冷,指尖却烫得谢燕一颤。
石壁深处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先前被黑水淹没的蛟骨竟渗出琥珀色髓液,在满地狼藉中蜿蜒成八卦阵图。
老船夫突然发出公鸡打鸣似的惊叫——那些星屑正聚成青铜指套的形状,在谢燕眉心烙下三道交错的银痕。
御苍生的咒文触到银痕时爆出火星,谢燕疼得咬破嘴唇,血腥味混着他袖间沉水香冲进鼻腔。
"判官印。"御苍生突然扣住她后颈,拇指重重碾过银痕,"你把自己卖给地脉当祭品了?"
溶洞顶端的钟乳石簌簌掉落,谢燕盯着他暴起青筋的手背轻笑:"方才抱着我躲暗河时,范大人可没这般凶悍。"她故意把潮湿的额发蹭在他颈侧,满意地感觉到男人瞬间僵硬的肌肉。
暗河退潮后的寂静里,老船夫的桅杆"咔嚓"断成两截。
御苍生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玄色官服下透出烫人的温度,系着红绳的左手还虚拢在谢燕腰后。
那些总盘桓在他眉间的阴司戾气,此刻被溶洞残余的星光泡得发软,化成睫毛投下的颤巍巍阴影。
谢燕的尾指悄悄勾住他腰间玉带,正待说什么,整条暗河突然剧烈震颤。
先前修补好的地脉裂缝中喷出猩红雾气,被谢燕困在二十八宿图里的神秘生物竟撕开星幕,犄角上还挂着半片未燃尽的朱砂符。
"它吞了恶蛟的怨气!"老船夫尖叫着往八卦阵图里钻。
那生物浑身骨刺暴涨三寸,眼眶里跃动的幽火变成血红色,张口喷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裹着人脸的磷火。
御苍生旋身将谢燕甩到阵图中央,判官笔在空中画出带血的"敕"字。
磷火撞上朱砂咒文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落地化作数十个扭曲爬行的血婴。
谢燕反手拍碎腰间酒葫芦,雄黄酒淋在璇玑魄裂纹上,迸发的青光将最近的血婴灼成焦炭。
"坎位!
乾位!"她嘶声大喊,看着御苍生的官服被血婴撕开三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