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声裹着腥风撞进赌坊时,谢燕正死死攥着御苍生的手腕。
那些青铜蜈蚣从阎罗令裂缝里钻出来,甲壳摩擦声像百十把生锈的剪刀在耳边开合。
"闭气!"御苍生突然将她甩向墙角。
他后颈的判官笔咒文泛着血光,整条手臂突然化作墨色锁链缠住三爷的断臂。
谢燕的脊背撞上北斗七星阵的墙面,七枚铜钱应声落地,竟在青砖上摆出贪狼星象。
赌坊打手们举着铜锣要围上来,鬼市老板的哭嚎突然从地砖缝隙里渗出:"星象移位了!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别碰北斗阵!"原本要扑上前的恶霸们顿时僵在原地,领头的打手盯着满地乱转的铜钱,喉头不住滚动。
三爷的断臂在锁链中突然爆开,古籍残页的齑粉混着腥臭血雾喷了满屋。
谢燕在烟尘里摸到块锋利的瓦当,反手割破掌心按在北斗阵眼——这是昨夜算命先生醉酒时念叨的破阵土法子。
"你找死吗!"御苍生的怒吼混着金属断裂声。
墨色锁链寸寸崩裂的刹那,谢燕的血恰好浸透第七枚铜钱。
整面墙的北斗阵突然倒转,嵌在星位的赝品残页哗啦啦烧成灰烬,真正的古籍残页竟从三爷心口的阎罗令里喷涌而出。
鬼市老板的尖叫陡然拔高:"是贪狼噬月的血祭!
快拦住那些残页!"但打手们早被逆转的星象吓得缩在墙角,领头的那个甚至把铜锣扣在了自己头上。
御苍生染血的手指凌空画符,残页如受惊的银鱼般窜向谢燕。
三爷的断肢突然抽搐着爬过来,谢燕抓起还在燃烧的引魂幡掷过去,火苗舔上残页的瞬间,那些青铜蜈蚣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化作青烟消散在铜钱阵中。
"接着!"御苍生将最后半片残页拍进她掌心,自己却踉跄着撞翻了赌桌。
谢燕这才看见他后背钉着三枚青铜钉,暗红的血正顺着判官笔咒文的纹路往下淌。
鬼市老板从地底探出半个脑袋,绿豆眼盯着谢燕手里泛着月光的残页:"姑娘好手段,这赌坊的铜钱阵二十年没被人破过了......"他突然朝打手们啐了一口,"都滚去擦灯笼!
没看见贵客受伤了吗?"
逃出鬼市时已是子夜。
谢燕扶着御苍生钻进算命先生常摆摊的巷子,却发现卦旗上沾着新鲜的血渍。
她刚要伸手去碰,后颈突然袭来寒意——
"低头!"御苍生揽着她滚进卦摊底下。
三枚柳叶刀擦着发髻钉入砖墙,穿绛红襦裙的女杀手正倒挂在屋檐上,绣鞋尖的银铃铛却寂然无声。
谢燕摸到袖袋里的残页,突然想起其中某页绘着的"缚"字咒。
当女杀手再次甩出飞刀时,她咬破指尖抹在残页上,泛黄的纸页突然化作金线缠住对方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