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凌安楠披着一件青灰色的风衣站在ICU病房门前,短暂的睡眠后,面色勉强恢复一些血色。
沈冰急忙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沉沉入睡的牧文羽。蹑手蹑脚的走出ICU病房,“安楠,你来了。”凌安楠额间冒着汗珠,显然是尽了全力赶过来。下午包扎的麻药作用彻底过去,到了深夜身体机能开始工作,体温开始逐渐升高。所有的神经也随之敏感起来,让凌安楠的每一个行动都变得异常的疼痛。
凌安楠轻轻点头,“爸妈怎么样了?”他刻意回避了一整晚的结果,在此刻终于还是自己问了出来。
沈冰面色稍霁的摇摇头,回过头看着张兰病床旁始终监控生理状态的仪器,“张姨明早麻醉药效过后应该就能正常苏醒,小心护理很快就能够出院。只是秦叔……”
“秦叔怎么样?”凌安楠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捏拳。
“医生说秦叔脑部受创严重,脑中血块凝结,手术风险太高。只能先观察情况,要是这几天能够苏醒,那情况就还算不错。若是这两天醒不过来,之后要想苏醒的可能性,就极低。”沈冰语气明显不乐观,他们都多少和医学打过交道,知道这种渺茫的几率究竟有多么艰难。
凌安楠怔在原地,他没有想到秦刚的情况会如此严重。或者说,他刻意回避去了解秦刚的状态。“我知道了,我想走进去看看可以吗?”
轻轻摇了摇头,沈冰犹豫的说道:“ICU探访有固定的时间,我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进去。我去问问医生看可不可以吧。”秦刚还处在严密观察的阶段,凌安楠应该是想要进去说说话,不知道医生能不能同意。
沈冰拍了拍凌安楠没有负伤的左肩,微笑着点下头,朝值班医生办公室走去。
伫立在原地,凌安楠用力的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踏入了重症病房。秦刚躺在病床上,头发已经彻底花白,让凌安楠胸中开始梗塞。秦政阳的离世,两位老人虽然表现的极为豁达,并没有整日沉溺于悲伤之中。然而凌安楠依旧能够感受到,两位老人心中向生的意志在渐渐萎靡。就像被斩断根的苍天大树,没有了营养的来源,来年是不可能开花结果。
“安楠,换衣服进去吧。”沈冰满脸倦色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并没有告诉凌安楠为了达到他的要求,和医生费了多少口舌。
凌安楠沉默的点了点头,接过沈冰递上的隔离服。在沈冰的帮助下小心的穿在身上。两人的动作都十分轻柔,没有吵醒睡在沙发上的牧文羽。牧文羽在医院忙前忙后守着两位老人整整一天,此时早就透支所有心力。在确认沈冰不会离开之后,便安心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