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老爷是识货之人,那马氏是北巷最漂亮的娼妓,月前才被重新编入乐户,马氏不善弹唱,只做皮肉生意,而且门前立牌:非长衫客不接。生意做的也很大,一次都要几贯钱,老爷们偏偏就好这一口,每天来的人络绎不绝。”短衫少年看来是在夸奖,实在全是羞辱话语,有股子不可得的酸气。
杨彦全大概也能想出来事情的经过,付星身亡,胡鹏潜逃,孤儿寡母被官府追缴上门,榨干的家财也无法脱身,终又沦为乐户。
“带我去看看。”
“好嘞,老爷放心,我与那米姐儿相熟,只要老爷使上些许银钱,我保证老爷能插上队,今晚便可享受香玉满怀。”
杨彦全不做理会,闭目思量他事。
从坊桥而下,沿河岸而走,有一小木楼,楼上挂着红布,楼下摆着两三个桌椅。
杨彦全进门便见一女子坐在楼梯处,楼上咿咿呀呀的好不热闹。
“客人第一次来?”那女子也就十三四年纪,身形很单薄,脸上多有脏污,看不面容。
“米姐儿,这位是杨大官人,十足的贵客,万般不可怠慢。”短衫少年将“贵”字咬得很重,意思让米姐儿随意开宰。
“既是贵官,便在雅间稍坐,喝些茶水。母亲还有两个客人,得戌时左右才能接待大官人。”米姐儿说的很平静,就像正常生意一般,完全没有羞涩难言。
杨彦全微微点头,他确实有事要问马氏,但真要杨彦全坐在这里等,他肯定是受不了的:“那我戌时后再来。”
“大官人请便。”
杨彦全迈步出门,一扫眼看见了桌脚一侧挂的两件皂色吏服,心中瞬间起了火气: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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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是否在楼上?”
“大官人见谅,红布楼做生意也有规矩,请恕无可告知。”
“好,那我就在此处等。”
杨彦全坐在临门的桌前,转念一想招来短衫少年,在其耳旁低语了几句。
短衫少年顿时大惊失色:“大大大……官人,小人方才全是失礼乱言,望大官人莫放在心上。”
“去吧,速度快些。”
“是是。”短衫少年跌跌撞撞的冲出红布楼。
米姐儿第一次见短衫少年如此狼狈的姿态,心中对杨彦全的身份有了猜忌:“大官人,要喝茶吗?”
“不急,我且问你,是何人为你们重编的乐户籍?”
“大官人是官府的人?”
“你只管回答便是。”
“那人就在楼上,隔三差五来施以威胁,迫使母亲就范,母亲早已苦不堪言。”米姐儿说此类话情绪还是没有波动,心智远超同龄人,冷漠的可怕。
“你是马氏所生?”
“正是。”
“马氏待你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都活着就行。”……
对于杨彦全提出的问题,米姐儿几乎都是瞬间回答,没有任何思考,有种对生活无法反抗的麻木感。
半个时辰后,门外又来了三五人,为首者是都头冯昌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