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随波逐流(完)

模因会 衣友一苟 3749 字 1个月前

而这对话的同时,朱诩,就已经到了扬子省。

他目的明确,直奔扬子省模因会而去。

“朱讼在这吗。”

他毫不客气地撞开门,大厅里却只有键盘打字声。

所以,他更加不可理喻地走到接待服务台,一把薅住某人的胳膊,强行问:“朱讼是在这工作吗?”

“啊?妈的,你是什么人?”

他妨碍的,正是脾气最差的程立。

“啊我操!人头被抢了!”他根本没在工作,而是在浑水摸鱼,偷玩游戏。

正因此,程立并没有直接与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孩直接翻脸。

可朱诩那眼神,却又将那未曾熄灭的怒火重新点燃。

“地方上都是这样怠惰吗?”

“你!”

程立刚要动手,却被朱诩提起胳膊,将他整个人侧过来,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可程立根本不怯,他一脚蹬翻身旁的棕榈花盆,噼里啪啦的声响,终于将二楼的袁野引来。

“怎么了?有人闹事?”

袁野一步跃下楼梯,却绷得一声,在朱诩面前站得笔直。

程立不认识朱诩是正常,可丙级的袁野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活祖宗呢?

“朱讼在哪?”

他转头向袁野问去。

袁野却只能将头摇成拨浪鼓。

“呼…”朱诩显然不耐烦了起来:“你们这有姓朱的吗?”

“有,朱必达…他在”

“行了,不许再问其他内容。”

朱诩轻拍了程立的脑袋两巴掌,这才低着脖子离开。

“他妈…”程立还想骂,却被袁野捂住了嘴。

任凭朱诩大闹了一通,又安然无恙地离开,坐上了扬子省能集会书记亲自给他开门的专车。

“真是可悲…”朱诩心里嘀咕着,全然无心去看窗外的风景。

他是,在说谁呢?

“朱讼…你就这样自甘堕落了吗……不…全都是,我的错。”

……

“朱诩,过来,你看…”

他拉着我的手,在夜中奔跑,空气中,还是雨后的那股湿润翻土味,脚下的水潭,也在月光的照射下,像碎了一地的明镜。

“要看什么?”

水花溅到了鞋里,冷冷的,却不讨厌。

他个头比我高那么多,却还要牵着我跑,都要把我累昏了。

“看,烟花。”

步伐停了,他抬起手,在指尖上,升起了点点焰火,就像那烟花棒一样。

那金花,绚烂无比,却稍纵即逝。

在天上时那般璀璨,可转眼间,就落成了一地的黑燧。

那时,我才四岁。

他也才八岁。

却能做到,我至今才掌握的成绩。

过去的十年里,人们总是称我天才,却不曾想,他才是真正的天才。

而我也就在这一声声天才之中,忘却了那一场火。

获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他们说,我被浓烟呛到,差点就要造成永久脑损伤了。

朱讼哥,却…却与那融化的铁水,粘为一体了。

医术没法救他。

消防也不敢下手。

他们都说,他以后恐怕都会这样了。

只是…朱讼哥是谁?

“他失忆了,因为气体中毒。”

我偷听到了,医院里,医生是这样跟红头发的大哥哥说的。

我失忆了?

那朱讼是谁?

后来我才知道,是之阳哥一点点把朱讼哥身上无关的铁铝亲手抠下来的,他只能一点点将那些不属于朱讼身上的金属熔化,再用手指同样一点点地去抠。

小主,

而那已经是火灾后的一周了。

朱讼哥他,为了我,永久性地脑损伤了。

他的能力,全部都丢了。

而我就这样坐享其成地,取代了他的天赋。

“你是谁啊?”

探望他的时候,我这样问过。

“我是…”他想了又想,最后却说:“我是,你无关紧要的堂兄…”

他就这样,放弃了朱家继承人的身份。

“之阳哥,温良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值得你这样吗?你们兄弟两人已经相依为命了!”

“那种苦难…还是忘记了好。”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当时,为什么要追着那张随风飘走的纸片跑出去?

但我还有补救的机会…

在帕米尔斯坦,我已经想起来了。

耳畔是车流的喋喋不休,可我心里,却只有回忆。

那是更久远的,哪怕不再失忆,也不愿想起的童年。

“讼儿,诩儿。”

自太湖石畔,黄杨树下,一袭以紫金衬红黄,如后妃般精奢的华服,在绿苑青池的簇拥下,先一步蹒过了廊腰,接着那声温柔的呼唤,朝着园中的小儿,轻飘飘踱来。

“母亲。”

“妈妈!”

朱讼和朱诩,一前一后地答应着。

因为记忆的失而复得,我只能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

这里是苏州,苏州的奢府,我有记忆以来的故乡和家。

那位被“小厮丫鬟”前拥后簇的年轻夫人,我自己口中的“妈妈”,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富商巨贾的女儿,奢在温。

“怎么样?这儿住得可还习惯?”

她踏着地上的青苔黄泥,径直走到我们身边,轻柔地蹲了下去。

“回母亲,和原先没什么区别,很习惯。”

裙摆被昨夜雨霖的泥水沾湿,将仆人们吓得慌神,她却毫不在意。

她就像,我们的亲生母亲一样。

但在一个月前,她还只是,我的亲小姨。

一年前,父亲突然将我和哥哥,赶到了母亲祖宅,所以,我们已经跟着小姨生活了一整年,她与母亲长得又像,所以,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儿童来说,已经可以适应这种身份转变了。

但哥哥他比我长了四岁,无论如何,与小姨她,都会隔着一层障壁。

直到…

一个月前,与父亲重聚的那天。

“快!快来人!是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