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淬火油。"陆淮安用箭镞拨弄着发黑的肉块,突然轻笑,"看来有人怕了。"
半夜三更,陆淮安在军舍里磨着箭头。浸过粪水的箭簇在青石上每磨一下,就飘出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真要玩这么大?“老马捂着鼻子把皮甲内衬往靛缸里按,”这颜色赶上鬼火了。"
陆淮安没答话,只是突然吹灭油灯。黑暗中,浸泡过的麻布衬里竟泛出幽幽蓝光,像极了乱葬岗的磷火。
"嘉靖三十七年,倭寇夜袭金山卫。“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守军就是被这种‘鬼甲’吓得自乱阵脚。“一块冷冰冰的铁牌突然塞到老马手中,”子时三刻,把这个钉在望楼西北柱上。"
铁牌触手阴寒,上面凹凸的纹路让老马想起陆淮安白日展示的倭冠铠甲图——这是块残缺的九瓣菊纹护心镜。
远处传来打更声时,五人已借着"鬼甲"的微光摸到校场边缘。本该空无一人的场地中央,二十余名披铁网甲的军士正举着火把来回巡视。望楼上,陈百户的织金斗篷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不是说辰时......"小分宜的惊呼被老杜捂住。陆淮安眯眼数着火把的数量,突然从箭囊抽出三支绑着陶罐的箭——罐体上密密麻麻的孔洞像蜂巢。
第一支火箭呼啸着钉入望楼立柱时,陈百户的狞笑还挂在脸上。直到第二支箭射爆悬在檐下的灯笼,燃烧的灯油如金雨般淋在铁网甲上,惨叫声才撕裂夜幕。
"变阵!"陆淮安吼出早已约定的暗号。老马的盾牌狠狠撞翻两个着火的身影,王五的狼筅绞住三柄长枪。当小分宜的毒箭钻进某个铁网甲眼洞时,他清楚听见箭镞刮擦颅骨的”咯吱"声。
帅旗杆下,陆淮安用匕首挑开陈百户的领口。铁网甲内衬里,巴掌大的倭文密信正贴着他心口跳动。
"九菊一文字。“胡千总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亲兵们举着的火把照亮他铁青的脸,”这是倭寇大名直属武士的印记。"
陆淮安慢慢展开密信,泛黄的纸上画着精细的海防图,某处礁石群旁标注着古怪符号——正是他们每日操练的校场后方那片滩涂。
"看来陈大人改比试时辰,是想给朋友引路?"陆淮安突然扯开陈百户的右衽,露出锁骨处的菊花刺青。这个角度只有胡千总能看见,老将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押下去。"胡千总一脚踩住想要挣扎的陈百户,突然压低声音对陆淮安道:”寅时来我书房,带着你的狼筅。"
当亲兵拖走昏迷的叛徒时,陆淮安正把某个硬物悄悄塞进靴筒——那是他从陈百户腰带里摸出的黄铜钥匙,匙柄上刻着军械库的蟠龙纹。
小分宜凑过来想说什么,却被校场外的景象吓得跌坐在地。滩涂方向的海面上,十几点鬼火般的绿光正随潮水起伏。夜风送来的咸腥味里,混着他们熟悉的铁锈味——是血。
李家堡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的明哨暗哨都布置好了,各类监控设备也运作起来,只要遇有外敌侵入,应当能在第一时间示警。
若是魅轻离想要找她肯定早就来找了,而且自从那天的架势,她也看出来了,魅轻离压根一点都不在乎她,说甚么要她滚出离府,从今以后便与自己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