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棠拿起一旁被霜冻的木盒,打开。
她取出比上次胖一倍的冰蛭,放在了祁宴舟滚烫的手背上。
暗红色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白霜,变得毫无血色。
白霜慢慢向手臂蔓延。
她见阿蛮还有些扭捏,厉声说道:“在医者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你若不想害死他,就赶紧过来!”
脱上衣只是为了更直观地看清祁宴舟的身体变化。
在他坚持不住的时候,护住他的心脉。
阿蛮被叶初棠的气势镇住,连忙移步到床前,盯着祁宴舟的身体变化。
以便瞅准时机给他解蛊毒。
刚开始,她的目光还有些闪躲。
后来,在叶初棠的带动下,她变得严肃认真,眼里只有需要解蛊毒的病人。
叶初棠时不时往冰蛭的身上滴特制的药汁,控制它吸食火毒的速度。
不然祁宴舟强弩之末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当他整条手臂都被白霜覆盖时,她立刻将寒蝉放在了手背上。
当冰霜开始消融,叶初棠对阿蛮说道:“放蛊,解毒。”
“好。”
阿蛮应了一声后,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刺耳音符。
很快,一只绿豆大小的黑虫从长命锁飞出。
透明的翅膀飞快扇动,发出嗡鸣声。
蛊王在阿蛮的操控下,飞落在了祁宴舟的心口,钻进肌肤。
锥心蚀骨之痛袭来,祁宴舟发出痛苦的惨叫。
叶初棠看着痛苦难忍的祁宴舟,连忙给他把脉。
脉象十分紊乱,时而微弱,时而强劲,时而消失,且有心衰之相。
“阿舟,放松。”
他的身体本能地排斥给他解毒的三虫。
以至于解毒的进程减慢,痛苦加倍,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温柔的劝慰声落在祁宴舟的耳边。
他想要听话照做,身体却不受控制。
剧痛还在增加,生不如死。
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干脆死了吧,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叶初棠察觉祁宴舟的脉象变弱,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祁宴舟,不准放弃!”
说完,她将祁宴舟滚烫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孩子快四个月了,能摸到明显凸起的肚子。
流放后,她都穿得很宽松,没人察觉。
祁宴舟感受着手心的冰凉和弧度,心颤了一下。
不能死!
他得看着孩子出生,和阿棠白头偕老!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解毒带来的痛苦。
他终于拿回了主动权,努力让身体放松。
随着身体的放松,痛苦到绝望的感觉也随之远离。
叶初棠摸着祁宴舟逐渐强劲的脉搏,狠狠松了一口气。
阿蛮看出祁宴舟的气色好了一些,担忧地问道:“祁大哥能扛过去,对不对?”
“当然,他可是祁宴舟啊!”
叶初棠说完,松开祁宴舟的手腕,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冰蛭和寒蝉身上。
阿蛮配合着解火毒的进程,小心控制蛊王解蛊毒。
让火毒和蛊毒一直保持微妙的平衡。
若平衡被打破,以祁宴舟现在的身体状况,必死无疑。
半个时辰后。
叶初棠和阿蛮都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火毒和蛊毒已经解了一大半,只剩需谨慎对待的心口处。
而祁宴舟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晕了过去。
他不再发烫,头发也变回了墨色。
西泽托住祁宴舟,心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我能为主子做什么?”
叶初棠掰开祁宴舟的嘴,给他喂了一粒回春丹,给他补元气。
又往他的嘴里放了一片百年人参片。
最后还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
做完这一切,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担忧不已的西泽。
“一会你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双重保险更靠谱。
西泽点头,“是,夫人。”
阿蛮看着仿佛没了气息的叶初棠,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都怪我,若我早上就来给祁大哥解毒,他也不至于毒入心脉。”
叶初棠的手落在阿蛮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她柔声宽慰道:“不怪你,别多想,现在最要紧的是给阿舟解毒。”
阿蛮抬手擦掉眼泪,重重点头。
“我不会让祁大哥有事的!”
说完,三人配合默契,有惊无险地帮祁宴舟解了入心肺的毒。
阿蛮召回蛊王,力竭地瘫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她怕解蛊毒的时候出差错,屏息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差点憋死。
叶初棠和她一样,全程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