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王安邦的意思,他爹当年腿被打断的事儿,李师傅竟然也知道?而且还有其他的隐情,不像当时谣传的那样,可是那他当时怎么不站出来替自己徒弟澄清,还逼得人家爹在厂子里跳楼,该不会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吧?”
“这还看不明白么?李师傅和那郝主任,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说不定王安邦这小子刚加入厂子的时候,就被这些人给盯上了,毕竟他当时刚加入厂子的时候,就把一直闹毛病的机器给修好了,他们说不定就是看上了王安邦的技术。
“怪不得啊,我说当时厂子新来的员工这么多,这李师傅一眼就相中王安邦,主动挑他当徒弟,而且明知道郝龙是郝主任的儿子,他更是看都没看,直接就把王安邦选走了,原来早就想借着人家的本事,来为自己铺路呢。”
厂长听见周围人的议论,感受到身旁灼热的视线,以及省领导身上散发出的怒火,霎时感觉到一阵眩晕,额头上不断冒出的细汗,让他浑身发软无力,周遭人们的骂声也都变成了嗡名声。
“李师傅,你到底是不是故意把这机器弄坏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厂长?”
“对啊厂长,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是说好了只要今天的机器展示没问题,就能给我们涨工资吗?”
一声声的厂长在人群中响起,暂时地解救了郝主任和李师傅,让两人从舆论的漩涡中逃离出来,两人刚松一口气,却不曾想王安邦的又一句话,又将两人拽回了舆论中心。当他说出了两人今日就是故意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好以后接管厂子时,能够将工人们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让他们对自己听之任之时,员工们的怒火翻涌而起,若不是有保卫处的人拦着,当时就要上前撕碎两人。
而就在场面无比混乱,王安邦得意于自己布局的成功之时,厂长的刚突然昏厥,却意外地将这件事高高举起,而后又被轻轻放下,在所有人忙着将厂长抬走之时,王安邦在人群中,竟看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和她那怒怼的眼神。
李爱玲站在人群中,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自己敬爱的父亲,被自己喜欢的男人中伤污蔑,而被众人唾弃,父亲那张满是沟壑的黝黑面容上,被那些流言羞得通红。而自己喜欢的男人,平日里那个憨厚老实也从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会傻傻地看着自己的人,此刻眼中竟满是狡诈和得意,与他爱的那男人判若两人。
对上李爱玲痛苦的眼神,许是因为心虚,王安邦下意识地躲避她的视线。明明他已经安排好了,他为李爱玲争取到了去外市学习的机会,可是她怎么会在这?尽管内心中对于李家的感情,早在父亲自杀的那一刻,就被仇恨填满,要让他们也体验过自己的经历,但他却不想让李爱玲,亲眼见到自己污蔑她父亲的这一幕。
王安邦看着那痛苦的眼神,心中还是忍不住刺痛扭过了头,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他永远地失去了曾让他世界变得明亮起来的太阳,又或许那太阳本就是路过,能够在他这停留片刻便已是幸运,从来就不属于他。
自那天的闹剧之后,厂长便当着省领导的面立下军令状,保证一定调查清楚机器损坏的事儿,于是立刻成立了调查组,并由自己亲自带队调查。
“这机器自从检验过没问题后,便一直在屋子里锁着,由我们保卫处看管,连个苍蝇都没飞进去过。”保卫处的人本以为能够得个简单的好差事,却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面对这飞来横祸,心中对李师傅也充满了怨恨。
“唯一进去过接触机器的人就是李师傅,那天李师傅说担心机器出问题,让厂子在省领导面前丢脸,于是便拿出了王安邦的那把钥匙,说是他让自己过来检查的,我们见那钥匙确实是王安邦的,而且李师傅也是厂子老人,两人又是师徒关系,所以自己也就没多问,便让李师傅进去了。”
“没错,李师傅检查完出来时候还说呢,这机器一点问题都没有,让我们好生看管着,还特意嘱咐我们,为了防止变故,谁也不能放进来,就算是王安邦也不能。”
保卫处的证词,以及检测出的机器的故障原因,确实是人为地将其中的参数改变,导致了机器的过载运行,这下彻底将李师傅故意损坏机器的罪名证实,尽管李师傅再三保证,可在那个监控还不普遍的年代,没有任何人能为李师傅证明,他在屋子的那段时间,没有调整机器的参数,而这一切也都是王安邦所算计好的。
王安邦早就猜到,李师傅不会相信自己,一定会在去检测机器并再次运行机器,因此早在最开始得知省里要来参观之时,他特意跟厂长申请,在厂长的见证下操控机器制作产品,而在演示结束之后便将机器的参数进行了调整,调整后的机器依旧能够正常运行,但只要运行超过两次以上,便会影响机器的正常运行,导致机器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