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正好对上张红霞的眼睛。

张红霞顿时停住，沉默片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前扶住方回。

“又乱走，不听话。”

“妈，我这病就是得多运动，运动量上去，才恢复的快。”

方回摇摇头，在张红霞的搀扶下，坐到餐桌前。

张红霞笑着点了点头，便回了厨房。

许久，她的声音传来：“医生说了，你大病初愈，先躺上半年，才能做康复运动。”

先躺半年？

说到底，肌肉萎缩，就是长时间卧床后，躺出来的毛病。

哪家的医生这么不负责，还让他躺着？

方回撑起下巴：“行啊，先躺着。”

“这才是听话的孩子。”张红霞端来一碗小米粥，满脸笑容，“再过几天，让你爸带你去医院。”

“行啊。”

说起来，方回昏迷10年，醒过来都9天了，还没去医院复查过。

张红霞的理由是‘不能出门，免得受风’，只给医院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情况。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啊。

方回摇摇头，一边擦汗，一边抿了口小米粥。

忽然，叹了口气。

爸妈都对他这么关心，他却颓废了这么些天，自贱自卑为‘废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转念想想，昏迷10年不假，可日子还是得过。

一则把身体养好，恢复和正常人一样的行动能力。

二来寻找自己变成植物人的真相，给自己这些年写上一个句号。

三来，既然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可以试着发展一番事业，或者重新参加高考，都挺不错。

方回斗志昂扬着，贴着碗边，抿了口小米粥。

突然。

微微咂嘴，细细感受。

“今天的粥，是不是有点苦？”

“哪里苦？”

张红霞笑着走回来，坐到方回对面，打量他的表情。

连着看了两三眼，突然问：“小回，你今天很高兴？”

“有吗？”

方回摇摇头，看着张红霞这张日渐憔悴的脸，由衷的说：“妈，放心吧，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那就好。”张红霞神色复杂的点点头。

方回看着她，确实憔悴了很多，印象里，自己刚醒过来的那天，张红霞还颇有容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