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聂策从旬阳治疫回来,没落宫中,就径直回了侯府。先是到午苑厢房沐浴,更衣完毕才前往云月榭去看望母亲。
小半月用药下来,昭玉夫人已是恢复得个七八,桑陵正从一旁账房里出来,就见着了从堂前来的聂策。
其实昨日就有人来回过话了,说侯爷今日会回府,她当时手上事正多,听完过后就忘了。直到这会看见他,才恍然记起。
也不知为何,那颗一直沉浸在湖底的心,悸动了一下。
她也不记得他们有几日不见了,但这次,就好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同年中从交州回来不同,这一回他的脸上是一望而知的疲态,下颌一线淡青色胡茬冒了出来,连眼底一圈也明显青黑,不知错觉与否,少年将军的身子骨都不如之前那般挺直。
二人一碰面,倒是默契的都没出声,她快步过去,聂策左手一张,就将她揽入了怀里,扶着肩头摩搓了好一会。
然而这般温存至多也不过片刻。“娘好多了,这几日能吃些粮饭和肉了,午时太阳大些,还出来走了两圈。”到底还是她先开了口。
就见聂策一点头,便搂着她一道入了寝屋。
直至到行障前,小两口才彼此分开。
聂策也没什么避讳的,径直就跪到昭玉夫人的榻边去了,桑陵紧随其后,一面令人将墙角的熏香点上,再将案几旁的连枝灯逐一点亮。
往前安生的时候,聂策在他娘面前其实也都还有些叛逆少年的意味——尽管大事上不反驳,却也绝不是个多乖巧懂事的形象。也只有到了真节骨眼上,儿子疼娘的一面才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