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人是在子时前过来给交代的。
桑凤娥安顿好了方才的事,只令人将桑陵搀扶好,就又送回喜房来了。昭玉夫人跪坐榻前软席上,拭去眼底泪珠,先与桑凤娥说过几句话,桑陵的目光从二人身上冷冷抽离。
不多会,聂太公也来了,鸠杖点地,亲自跽坐桑陵身前。
长者在前,就算是新妇,也得跟着众人往跟前过去行过礼。只听聂太公捻髯沉声说,“这顽劣不知去了何处,不过尔放心,聂家定然会给桑家一个交代,他就是跑到天边,聂家也定然会将他抓回来,与尔负荆请罪。”
话音刚落,连枝灯火葳蕤,氲过红纱盖头变得渐渐朦胧,桑陵敛目冷笑,并没有回这话。
后来还是桑凤娥上前来寒暄的,聂太公再长吁短叹了一番,也没有在小辈的喜房里头久留。
倒是昭玉夫人上前拉着桑陵的手拍了拍,越过聂策逃婚的事,说到了后院的事上。
“若当真是府中有人趁乱生事,你放心,这件事娘也会调查清楚。”
桑陵才终于有了一丝清醒,不过抬头回视上去,见昭玉夫人脸上愁苦不见作假。新婚夜新郎官不见,新妇身边的媵婢又死了,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若不是眼前的这些人所为,想来,他们也必然是糟心的。
谁又愿意在此时生出这么多无端的事呢?尤其还是今日这般特殊的日子。
只是——
桑家女儿水眸潋滟,环视完此刻的屋中所有人,除了一众仆从侍女,还有几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妇人,她尚且认不清人,几个年纪大些,几个瞧起来和她差不多大。
凶手是否在她们之中?
还是当真是雅女一不留神,失脚跌到了井里?但有设下石灯的正经道不走,她又如何会走到花圃水井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