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现在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这两个小胖子了

高家马车行至城中时,上空已是乌云堆积,等到了高府门前,暮春的雨水就好似一道帘子一般,遮住了车内人的视线。

成媪和雅女还在擦拭着她的裙裾,马夫冒雨先入府,取了两把伞过来,她便挥手止住了二人的动作,“回去换套新的,反正这衣袍也要换了。”

说完下车,正逢高恒刚回来。

男子单骑一匹赤棕筋马,身上乃是一套完整的蓑笠。桑陵视线往下挪了些,见他腰侧没有佩戴药笥,便知不是出门问诊去了。

“表哥从哪里回来?”

女儿家清脆的声音传来,高恒下马朝她笑道,“舅舅那儿。”

少主回来了,门边立即围上来两个家奴,牵了宝驹回马厩,又接过他手里的琐碎物件。

兄妹俩就一面说话,一面并行入府。高恒在廊檐上卸了斗笠,说,“舅舅今日还提起,问你书念得如何了。我一时不知怎么答,光顾着你的身子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哪儿怪怪的?桑陵轻轻一皱眉,旋即回说,“这月里夫子都在讲经书,上旬也说了《左传》。”

“那你听得如何了?”

“我还在识字呢。”她低眉温声,“只能听懂一些,还不能自己引经据典的用出来。”

高恒闻言,面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那就很好了,你这才听了多久,能懂一些,已经是胜过不少人了。”说到此,才留神到桑陵的裙裾,“这是怎么了?”

表哥一皱眉,神情霎时严肃。要不是表妹还有点胖乎,垂眸难一眼看到她腿边,也不至于现在才留神到。

“啊——”桑陵就低头撩了撩裙角,“写字时没留神,给砚台拂下去了。”

说完无话,好在高恒也没有追问下去,她就又自圆其说地笑了笑,“怪我,案面东西都不收整好,我先去更衣。”

等换了身干净衣服回来,高恒还在画堂里头,桑凤娥却未归,卫媪说是往东侯府和东侯夫人说话去了,她便寻了毡席落座,又问过卫媪几句,只等姑姑回来一道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