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曹朗,得来个了断了。
这个了断,已经不太掺杂国仇,只有家恨,李墨仙这些年经常独自外出,一去就是好几日,便就是想去寻曹朗的麻烦,可惜这些年曹朗极少出宫,李墨仙屡寻却不得。
李墨仙自私塾接回了李缓,他的心头对自己这个才八岁的儿子还是不舍,但他别无选择,他太想念阿皘了,像是病了一般。
这一年更是如此,世人都说时间能够遗忘掉所有的往事,李墨仙觉得自己做不到,时间在他这里好似失去了功效,只有酒才能让他短暂忘却那段过往。
辞别了李缓,李墨仙负剑踏落叶,于这一日晚,逆着秋风,向着长京道而去。
……
长京道是京城通往西南方向的官道,有一段沿着沄沄渭水向东,随着渭水注入黄河而改道向北。
李墨仙此刻便在这拐道之处藏伏,若是自长安要走官道入京,那此处便是必经之路。
他已经在此处等了三个时辰了,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远处的夕阳只剩下一片金黄而不见轮廓,官道人影寥落,偶尔见得几匹孤单瘦马,萧索异常。
李墨仙心头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难不成是那传信有误?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远处的云被秋风吹得越来越低,不断翻涌搅动,一支约莫一百多人的队伍自远方徐徐行进,离着李墨仙所藏身的方向越来越近。
那一支队伍队形齐整,身披轻甲,手持长矛,看上去训练有素,进退合度。队伍前方有着四名锦衣卫骑在马上,身着飞鱼服,眼神锐利盯着四方。而队伍中间,是一顶深红大轿,外饰华丽尊贵。
来了,李墨仙认得那些士兵装扮,乃当朝京师护卫荡威营的装扮。
“都给咱家招子放亮些,此行事关重大,若是出了差错,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这时,那轿中人掀起了轿帘,对着前方左右人吩咐了一句。
这尖声细语,李墨仙在心中记了八年,正是当朝权势更为滔天的东厂太监总管兼锦衣卫总指挥使,曹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