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缓站起身子,脱口而出:“书江经海日复日,山青雪寒年又年。”
玄礼大师只是笑着不语,颜仲昌也不做声,等着下一句。
“清风明月语正道,不及人间三两钱。”李缓走了两步,此时已是满脸悲愤,这两句已是高声吟了出来。
“世间纷扰如潮水,渡人渡己渡神仙。武穆卿相立于世,敢请苍天辩忠奸。”这两句念完,李缓已是满面泪水,意带狂态,心中悲苦一涌而出。
颜仲昌听到此处心中已是一惊,心中暗道:此子以岳飞自比,让天辩忠奸,仿有大冤屈在身。此诗对仗虽不算工整,气势却恢弘无匹,此子才学也当是十分出色,且再问问具体缘由。
玄礼大师拘了个佛号,仍然是笑眯眯道:“阿弥陀佛,施主若是有不平冤屈不妨说出来,颜太师生平最是看不得天底下长夜难明,黑夜无光之事,定会为施主还上一个公道。”
颜仲昌眼神一瞥玄礼,佯怒道:“好你个和尚,居然编排老夫,若是老夫今日不弄清楚事情原委,替这小子做了这个主,怕是要落你个口实啦?”
玄礼大师笑着回道:“玄礼绝无此意,老衲只是瞧这李施主面相和善,不似作奸犯科之辈,索性替李施主向太师求个情面。”
颜仲昌为官几十载,见人处事无数,此子面相看上去确实如玄礼大师所说一般,不似奸恶之徒。颜仲昌又抬眼盯着李缓仔细看了看,并未说话,想看李缓作何言说。
李缓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想起自己奔波多日,不仅洗刷冤屈之事毫无头绪,更因戴罪之身错过今年科考。心道难不成今日碰到颜太师便是自己的一桩机缘?颜老为官天底下晓得之人无不称赞,索性便将一切托出,说不得事情便会有转机。
想到此李缓俯身朝颜仲昌拜倒。
颜仲昌将李缓扶起,道:“你先莫行大礼,且将事件缘由讲与我听。”
李缓朝着颜仲昌再行了一礼,便将自己如何到了林州,又如何被官府追杀通缉,再如何逃难到此的经历仔仔细细的同颜仲昌讲了一遍。
一炷香的时间,李缓已经将来龙去脉讲完,亭子里一片寂静,一阵凉风轻轻拂来,又缓缓停歇。
颜仲昌紧了紧身上衣衫,眉头拧成了一团,似乎在思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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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当下天色已晚,颜太师请早些歇息。”玄礼大师对着颜仲昌道。
“你这亭唤作不眠亭,和尚何故催人入眠?”颜仲昌没好气儿地看了玄礼大师一眼。
玄礼大师笑着并不回答,半晌,颜仲昌收起笑意,轻声唤了一句:“何缚。”
李缓正疑惑之时,黑暗中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影飘了出来,对着颜仲昌一拱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