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楼上,赵官家和文武百官肃然伫立。
宣德楼下,邢国公献俘述功,扬国之威。
大辽皇后萧观音怀抱稚子,带领一干契丹俘虏,叩降于陛前,上表献玺。
官家仁慈,念苍天之德,施恩于囚徒,赦其罪,允居汴京。
随即下旨,改年明昭天下,号曰:
“至和”!
……
“弘毅清减了许多,为国操劳,实在辛苦了。”
“为君父分忧乃弘毅本分,何来辛苦一说。”
执子之手,子随君走。
邢泽被赵官家拉着手,一起进了福宁殿。
赵官家舍不得撒手,不顾邢泽“礼不可废”之言,将他拖到窗前的榻上一起坐下。
邢泽僭越的直视君王,声音略带哽咽。
“陛下,您要保重身体啊!臣知道您很难过,看见您如此,臣更是难过,臣已无父母在世,若是您再……臣便也随君而去了!”
当面言君王生死,属实有些冒犯天颜,但赵官家却是不介意,反而大为感动。
“说什么傻话!”
赵官家佯装不悦的轻斥。
“朕如今已是这般老态,早晚会有那一天,你还未及而立,尚有大好光景,何必轻言生死?朕瞧你是打仗把自己打傻了,你还想把朕从阴曹地府抢回来不成?”
“如何不能!”邢泽傲然道,“就算臣能力不济,夺不回陛下,不也能继续跟着陛下打遍四方吗?陛下仁厚,胸襟宽广,能容得下臣这般人,若是换个心气儿小的,早疑心八百遍了!臣当差当的舒坦,就愿意给陛下干活,说万岁那都是虚的,臣要求不高,就想让陛下长命两百岁!”
“又说胡话。”浓浓的忠孝之情让赵官家不禁笑了起来,“百岁已是不易,两百岁那不成老妖怪了?”
邢泽颇为不赞同:“陛下是老神仙,才不是妖怪!”
赵官家面带慈笑,握着邢泽的手紧了紧,语重心长道:“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朕虽为天子,却也逃不过天理命数,朕半生虚度,革弊无能,除害不利,子嗣凋零,致使国朝不宁,原以为就如此了,不想却遇弘毅之才,得以继宗祖之遗志,开后来之伟业,使朕可以无愧于祖宗,而不仅凭虚仁之名,此全弘毅之功。”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邢泽回应道,“若不是陛下识人善用,用人不疑,臣也没机会一展所长,此皆陛下之功!”
“好,朕有功,你也有功,咱们爷俩儿都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