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食其的白袍缀满晨露,抬着十口描金漆箱叩关。守军箭矢钉在脚前三寸,他仰头饮尽葫芦残酒:“告诉屠将军,临淄蛟绡遇血则化霓裳!”
屠奎的指节在珠宝箱上敲出《秦风》节拍,忽然抓起把南海明珠:“张良怎知我夫人生辰?”
“子房先生观星象而知。”郦食其突然撕开漆箱夹层,露出半卷骊山陵寝图,“将军可知,这比和氏璧更值钱?”
关内,屠奎坐在虎皮大椅上,面前堆满珠宝。他捏着明珠,眼中贪光闪烁,低声问:“张良果真如此神机妙算?”
郦食其哈哈一笑,撕开夹层,陵寝图上墨线勾勒的墓道宛如龙脉。屠奎呼吸一滞,喃喃道:“骊山陵寝…秦皇宝藏?”
郦食其趁势添油加醋:“将军若献关投诚,沛公许你黄金万两,外加这图中之秘。”
屠奎沉默片刻,忽然拍案大笑:“好!今夜开宴,为夫人庆生!”
当夜,武关角楼垂下九尺白绫——屠奎用这绫罗给爱妾裁了新衣,烛光下,他醉态朦胧,竟未察觉亲兵眼中的杀意。
刘邦的赤霄剑刚出鞘,张良的玉箫已抵住他腕脉:“且慢。”山风掀起他未束的长发,竟似黑瀑泻入月光,“屠奎的佩刀还刻着‘忠’字。”
话音未落,关内突然响起《黍离》悲歌。屠奎的亲兵撞破府门,血刃上挑着珠宝箱:“诛杀叛将!”
张良的箫声忽转激越,惊起满山昏鸦。刘邦的佩剑终于出鞘:“樊哙!给老子砸了这破关!”
子夜,武关内外杀气弥漫。关内宴席未散,屠奎醉卧妾怀,手中犹握着明珠。亲兵提刀而入,血溅白绫,他连喊“忠”字的机会都没有,便身首分离。悲歌四起,守军惊惶失措,关门大开。
关外,三千死士从丹水潜游而入——那是张良三日前命人测定的暗流,水面泛起涟漪,映着月光如鳞。樊哙一脚踹碎角楼木门,吼道:“杀进去!”刘邦提剑冲锋,笑骂:“娘的,这关老子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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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奎的首级被挂在箭楼时,朝阳恰好映红张良的侧脸。
他正用秦军血在城砖上画卦,腕上玉镯叮当,竟不沾半点猩红。
张良振袖掩去碧玉寒光,转身时广袖拂过满地降卒,“明日当有暴雨,沛公速取峣关为要。”
刘邦嚼着烤焦的马肉,将酒囊抛向山涧:“娘的!读书人狠起来,比老子屠城还利索!”
涧水倒映着张良远去的身影,青衫掠过染血的大地,恍若仙人踏尸骸而行。